楼灵溯也不含糊,提笔便开始答卷。刘润桃给的是一份明经卷,考试内容是从经史子集杂文学记里抽默。这种填空题对楼灵溯来说实在不难,她不能出门前,闲来无事便是翻看这些。十几年看下来不会背也会写了,更何况她还有个过目不忘的脑子。
刘润桃惊讶于她的速度,他两杯茶还没喝完,楼灵溯居然已经答完了题。等他看完了卷子,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字未错,根本不需要修改。
刘润桃欣慰地看着楼灵溯:“你明算学得如何?”
数学自然是楼灵溯强项,毕竟她穿越过来属于自带外挂:“明算难不住我。”
刘润桃惊讶于她的口气,低头看了眼卷子,觉得这学生说这话可能也没什么吹嘘成分。
“算,文,字,法,我看你都没有问题,童试一定可过。楼夫人与我来说你不学无术,还是过于自谦,不如你明日便换间教室吧。”刘润桃一指外面的一个方向,“那边去,且要等着过了童试再过府试。今年府试就在童试之后两个月,未免来不及,不如早做准备。”
楼灵溯开蒙了一天,第二天便升了学。凌新柏第二天上学,发现旁边的座位空了,正愣神,邱聿怀凑过来:“我听说了,昨天夫子考了她,今天便让她去那边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教室,“我看她京中才女的名声,也不算太徒有虚名。”
凌新柏看了看对面的教室,一帘之隔里自己大哥也在其中。
中级班女同学出乎意料地少,包括苏灵在内不过六人。楼灵溯坐得挺靠前,旁边国字脸的少女在她坐下来时就打招呼:“昨日你怎么就在回廊上罚站了呢?”
楼灵溯看了眼前面视线扫过来的夫子:“再说话,咱俩都得去回廊罚站了。”
那少女吐了吐舌头,低了头认真看书。
中午午饭前,楼灵溯快速地认识了五个同窗,并且在闲聊中得知,思贤书院因是个男夫子,因此来读书的女子并不多。来思贤学院的女子,多是家中与刘润桃认识。国字脸少女叫陆媛敏,她见自己小厮已经将饭菜摆好,便问楼灵溯:“你家中怎么还不送饭来?要不与我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我家里……”楼灵溯一看,墨辞正提着食盒进来,“瞧,这不是来了?”
墨辞停下来与身边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楼灵溯这才注意到他是跟着人一起过来的,矮个的是凌新柏,苏灵瞧了一眼,旁边的便应该是凌劲松了。
总提到凌劲松这个人,脸却对不上,这次见到了,楼灵溯这才发觉这人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印象,只是一直没将名字与人联系起来。赴宴那晚凌劲松她还是有印象的,这人穿了一袭月白深衣,外面罩了件深青色大氅,楼灵溯能记得这么清楚只因这人笑起来有对很好看的酒窝。
这会她也是因为这对酒窝才认出了他。只是他没有笑,而是抿着嘴,似乎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是一抿嘴,腮边的酒窝就跑了出来,让他的愁绪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与人目光接触便微笑点头是楼灵溯下意识的反应,可面对凌劲松,她硬生生地克制了下来,倒也不是多怕楚白霜或者谁,只是刘润桃和楼伊敏一早告诫过她,书院里男女多回避些,免得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平白污了人家的清誉。
墨辞与二人告辞,提了食盒进来,走到跟前时解释:“我去了原来的教室,没见到你,凌家的二公子告诉我二娘子今日升学来了这里。”
苏灵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回去说了。”
墨辞将饭菜摆好,见她这个动作急忙拦她:“二娘子打自己做什么,我又不是找不到此处!”
楼灵溯笑眯眯地任由他给自己擦了手,坐下时无意往旁边瞄了一眼,见陆媛敏正斜眼偷瞄墨辞。偷看人家小厮被逮了个正着,陆媛敏很是尴尬:“那个,快吃饭吧,别耽误了午间休息。”
楼灵溯冷哼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送走了墨辞。并且心里暗暗打算,是不是以后就换个人来,陆媛敏那样子,实在是让她心里不舒服。
午间下起了雨,且雨势越来越大,冬季里难得这么大的雨,刘润桃急忙嘱咐人在教室里多燃了几个炭盆取暖。楼灵溯听着雨声惬意,正好又是上明算,她光明正大地走神,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涂涂画画写道,“雨落春前书声浅,珠缀青松颜色绵。”
偌大教室里不过六个学生,刘润桃一眼便看出楼灵溯在走神。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楼灵溯身边,大声将楼灵溯的歪诗念了出来,念完后他皱了皱眉:“去,回廊里站着去。”
楼灵溯摸了摸鼻子,一声不响地站去了门外。刘润桃抽掉宣纸露出下面的卷子,大致看了眼,居然一题未错。他摇了摇头,又继续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