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三章 旱魃飞舞（第4页）

无法拯救到任何人，但同时亦在拯救着任何人──少女踏入了名为「英雄之路」的一刻就反覆做着这种事。

但是，剑与尸体、山与城墙，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景象。看见如此残酷的悲容，不论是理想多么坚定的人都会动摇起来吧？

──自己的理想是否错误？

──在做着这种事的时候，其实自己只是在耍小性子？

──只因为自己的任性，到最后却使得全部人都死去。这样的理想真的正确吗？

无数坚持着「成为正义的伙伴」理想的英雄，都在这遍无尽的剑之丘与手中的罪之血下败走。

无法承认自己光辉的理想，在现实中只是如此污秽的东西──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在无尽的洪流反覆磨蹭下消磨殆尽，最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与哀伤。

面对现实对理想那无尽的衝击，只有那坚强的少女能直立着、坚定地说着。

即使被人背叛，少女也不后悔。

即使被战友所捨弃，少女也不懊恼。

少女也咬紧牙关撑过去了。

所作所为已经背弃了那最珍贵的东西，但是少女在面对那无尽的考验仍旧坚持过去了。

是的，是无尽的考验。

只是区区数十次目睹那可怕的血肉丘陵，根本不足以使「英雄」屈膝。

但如果一百次呢？一千次呢？一万次？一亿次？

没有止尽，不停地作着背弃理想的事，但却要坚持理想……这种事不可能有人办得到。

但是，少女却办到了。

「即使重复多少次也不会后悔，因为我相信着奇蹟的存在。」

总会有一天，能够获得那真正的瑰宝。少女相信自己一直忍受的东西并不白费。

──因为并不是想去保护而保护。

──而是从一出生就为了保护别人而生。

然而，那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爱到深处无怨尤，儘管很痛苦，但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双眼，却还是想用微笑说再见为什么世界总是无情到，将如此悲愴的命运全加诸于一个少女的肩膀上？

当她眼睁睁目击着身边最爱的人接二连三离她远去时，心早就已经不知道被撕扯成好几片破碎为何直到现在大家才渐渐明白，为什么她一看到他们时，会哭的那样伤心？如今却又必须在好不容易紧抓到幸福的一刻，再度松手

不知不觉双眼被泪水装满了，所谓的幸福，不过只是短暂的欢愉，是让人迷醉的一场梦真的，好怀念好怀念她忽然一点剧痛都再也感受不到，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她这辈子最珍惜的羈绊，远远超过她的生死。

即使再也无法走到从前。即使再也无法拥有明天。泪水点滴成温暖的种种回忆，让她终于发现，她的归处，一直都在这里

冰冷的手再也无法触及，泪水自白净无瑕的脸蛋拋离

正因为不感到后悔，所以并不觉得自己的道路有任何错误，也就永远只能作为被世界所榨取的一方一直痛苦下去

那无私的奉献投以背叛的火种。

即使是那样，少女还是想要去救助别人。就算想要救助的人都在怪罪她，她也没有半点后悔。

西藏某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巔之上，窄狭又毫无立足点的迂回峰峦，让山风呼啸乍响地吹奏起令人惊惧的风浪之歌，旱魃站在那回想着过去的种种，直到楚王等人找到她为止。

一听楚王说完蚩尤之事后，旱魃用手掩着脸，啜泣的声音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泪水如脱了线的珍珠，不停从美丽的脸上滴落，她跪倒在地

楚王双手按着她肩膀不断安慰旱魃，但是旱魃的哭泣声却是越来越大，最后终于依靠在怀里放声哭了起来，同时口中断断续续说着她的委屈。

「帮助族人是我自己的选择，结果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就算我再怎么努力还是一样，邪不胜正还是胜不过弱肉强食，不自量力的人得到了应得的下场，我守不住族人，也守不住自己，我的灵魂、我的梦……全部都脏掉、烂掉，身体还变成这个样子，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趁着还有用、还有被牺牲的价值，你们就随便利用吧。」

说完旱魃自暴自弃地走上云车，彷彿行尸走肉一般，眼神毫无光彩，楚王仍不停地安慰着旱魃，但旱魃始终还是这样子，楚王一行人也只好继续上路寻找其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