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传来一阵指甲盖摩挲硬物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那声音不断在玻璃上游走,最终停留在修女的头部。下一秒,玻璃被人像割肉一样割了一块下来,拼着修女头部图案的玻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幅玻璃画就像有生命一般,玻璃修女断头处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地板上残留着黑色的血块,以及各种人体的脑组织碎片。血液不断在整幅画上扩散,原本色彩斑斓的琉璃画渐渐被染成了血红色。
最后,修女手心,那朵洁白的百合也被完全染红,以至于月光也因此被衬得猩红恐怖。
“啊……她死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透过缺口,从玻璃窗外面传播进来。
“怎么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诡异的是,与他对话的人,有着跟他一样的声音。
“都是她在一直蒙骗我们,是她一直在洗脑我们,现在她死了,我们就解放了,不是吗?”
“可,可是,她是被教会操控的傀儡,也是受害者啊!”少年似乎害怕极了,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亲爱的哥哥。”
“她,已经被你杀了!”
“你的救命恩人,被你杀了!!”
“没关系的,尊敬的上帝会宽恕我们,只要我们找到一个替代品……”两个相同的声音用着一模一样的语气,异口同声地说着同一句话,“替代品……”
缺口还在流血,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清沂转身,透过缺口望向窗外。
皎白的月亮被大片令人作恶的红色吞噬,一颗长着翅膀的浑浊眼球缓慢地蠕动着庞大的身躯,旋转扭动,被玻璃压得变形。
眼球上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玻璃尖锐的碎片戳进眼球里,流下道道伤口。但这眼球就像毫无感觉似的,任由玻璃刮伤自己。粘稠的红色浓水散发着恶臭,从伤口处涌出。
它停止了蠕动,不再尝试进入房间,而是不停地转动着眼珠,仿佛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眼球缓慢地审视着房间,最终将眼神定在了清沂身上,如同静止一般,不再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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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清沂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还在地上扩散的浓水。对上那颗眼球视线的那一刻,大脑就像被钝器击中,疼痛难忍。
脑海里凭空出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乱七八糟的记忆,混杂着孩子的小声,以及信徒们忠诚的祈祷。
“哥哥,为什么我们要给这个不会吃东西的石头做饭,为什么我们要在一块石头面前跪上一天一夜。它明明只是一块最为普通的石头,不能说话不能动,为什么我们要指望它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弟弟,你还太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声音的主人是两个小孩,他们的声音完全相同,但一个语气冷漠,一个语气更为天真稚嫩。
狭小的阁楼里,突然出现了三个仿佛被孩子胡乱涂鸦出来的黑色瘦高人影,他们的脸上,只有两颗如同红色毛线团般的眼睛。
他们将清沂围在中心,虽然移速不快,但在这不足十平米的阁楼里移动还是显得异常拥挤。清沂尝试集中注意力避开人影,但脑中声音太过嘈杂,有一些线索也掺杂在回忆里,他不得不分神出来听。
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狂风,屋子里的摆件全都被吹倒,床头的玻璃花瓶摔得四分五裂,清水混合着散落的百合花瓣摔在了猩红色脓水里。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在房间里待着做祷告,我想出去打工,想靠自己的力量让你们都能吃饱。”
其中一个黑影已经移动到了清沂的正前方,从背后幻化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清沂刺去。清沂眯了眯眼,集中注意力侧身躲开匕首,找准时机从包围圈里冲出。
与此同时,脑海里的这个声音由稚嫩的童声变成略显青涩的少年音。
“弟弟,你要相信,神明大人不会置祂的子民于不顾,大人迟迟不愿献身,一定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努力,还不够虔诚……”
“但是,哥哥,我没有时间等你那所谓的神明了。”
“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