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许商延说完后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如今尚在病中,脑子囫囵不清,也顾不得那些,“所以你别去打扰嫂子了。”
“可是这里就一张床啊。”云玳面色为难。
“一张就一张,我们又不是没有同塌过……”许商延小声嘀咕着。
云玳没有听清,但屋内昏暗,她又无法分辨许商延如今的?神色,怕将人惹恼了得不偿失,便准备见好就收。
“既然嫂子觉浅,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许公?子,我睡觉很乖的?,不会?打扰到?你,所以我可不可以……”云玳指了指他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许商延当然晓得她睡觉很乖,裹着被褥,小小的?一团,一整夜都不见得能动弹一下。
“嗯……”他矜持道:“这床还算宽敞,你晚上离我远些就是。”
见他同意,云玳便褪去外衫,着了中衣掀开被褥一角,规规矩矩的?躺了上去。
二人之?间隔着一条小臂的?距离,但因着许商延风寒之?故,被子里像是放了个暖炉般,有些发热。
许商延僵直着身?子坐着,云玳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两人瞧着都十分守礼规矩。
半晌后,眼瞧着云玳似乎已经?睡了过去,许商延这才想起,她好像没与嫂子说一声她不过去了。
应当不妨事?吧。
月明星稀,山中清风徐徐,偶有狼啸伴随着蝉鸣鸟叫扰的?人无法安睡。
夜里,云玳半梦半醒间蹙起了眉,只觉吵闹的?心生烦躁,可外边儿的?动静结束后,又从墙后传来?了男人的?打呼声。
她猛地睁眼,眼底清明一片。
搭在身?上的?被褥忽然被人扯动,屋子里烛火未熄,她回头便一眼瞧见脸颊泛红,整个人都缩在被褥中的?许商延。
“许公?子?”
许商延睫毛轻颤,并未睁眼。
生了病的?人睡不安稳的?,云玳见他不对劲,下意识抬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发觉他身?子竟比先前在马车上时?还要烫。
她蹙着眉,眼底略含担忧。
就在她欲要起身?再去想些法子时?,许商延忽然小声喃喃道:“别动……”
比起许商延滚烫的?额头来?,云玳手?背冰凉,让他舒服的?忍不住喟叹一声。
云玳抿了抿唇,怕他难受的?厉害,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一些,待这只手?变得温热之?后,又换上另一只手?贴在许商延的?额头上。
反复数百次,她手?臂僵硬的?厉害仍旧不停,直到?东方?欲晓,她才实在撑不住,耷拉着眼皮睡了过去。只是放在他额间的?右手?,直到?许商延睁开眼,都不曾放下。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那截搭在他额上的?藕臂,昨夜种种他都记得,也正?是因为记得,才会?在他睁眼时?,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父母走得早,自小便与兄长相依为命,因着兄长要为生计奔波,他向来?都是自己顾着自己,从来?没有人在他生病时?,傻乎乎的?将自个儿的?手?露在寒气里,就为了替他降热,让他舒服些。
那种被人放在心里的?并且为之?付诸行动的?滋味儿,来?的?陌生又蹊跷。
身?子又沉又酸,可他仍旧拖着疲乏之?体,一点点的?朝着云玳挪去,将她的?手?从额间拿下,攥住,小心翼翼的?藏进被窝里。
须臾后,许商延忍了又忍,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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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入阳城是在两日后。
许商延瞧了大夫后已经?痊愈不少,但云玳却觉着,他好似有些不对劲。
总是若有似无的?提及他们那未完成的?亲事?。
可云玳分明记得,先前他说是为了应付许大人,才勉强答应,别说热络,若是没有那些条条框框,他恐怕恨不得立马给她一封和离书。
但如今,他却道:“我许家在阳城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娶妻总不能草草了事?,不然成什么?了。”
“可也没有必要重新娶一遭,先前不是说,只需迎客拜天地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