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疑心病起,要杀朝中重臣,刘煌就是杀人的借口。皇帝要将刀锋由明转暗,在暗处为皇帝更好的分忧,刘煌就‘越狱叛逃’。
皇帝需要人替自己操控刘煌这把刀,自然想到了最宠爱的爱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帝其实很大方。譬如江雪溪将刘煌一事做的很完美,因此皇帝就愿意给江雪溪一点好处。
——这点好处,就是皇帝其他儿子的性命。
但这好处终究也有限度,皇帝不在意儿子的生死,所以江雪溪借刘煌来钓鱼,他明知此事,非但不阻拦,反而还等着看戏。但江雪溪替他办一件事,就只能拿一件事的报酬。
刘煌此事,值一个皇子的性命,但不值更多。
皇帝对江雪溪另眼相看,江雪溪如果硬要再借此发挥一次,皇帝不会因此处置江雪溪,但心里一定会留下芥蒂。
像皇帝这样的疯子,一旦惹他不快,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人头落地了。
桓容可惜不已:“四皇子蠢笨,真是浪费……对了,你就只要他一条舌头?四皇子可是冲着你的性命去的。”
江雪溪说:“四皇子蠢笨,所以我不相信,他能自己发现我和刘煌接触——虽然消息确实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但他仍然没有这个脑子。”
桓容会意道:“你是怀疑四皇子当了别人的刀?”
“不是怀疑,是一定。”江雪溪冷冷道,“他现在只是断了舌头,没死,并且一定恨我恨得要死,冲动起来是不会顾惜后果的,你说,这把刀是不是变得更好用了?”
“我倒要看看,四皇子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桓容豁然开朗:“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得心慈手软了。不愧是你,殿下!”
江雪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桓容轻松的神色为之一收,神情肃然道:“对了殿下,我听说你昨晚从城门口带回宫一个女人?”
江雪溪并不意外。
他昨日当街邀景昀上车,这一幕看见的人不少。京城中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所有有心人怕是全都得到了消息。
桓容道:“臣不敢僭越,但为殿下计,只能放肆问上一句……”
江雪溪截断了他的话,淡淡道:“我心中有数。”
桓容大惊:“那女子当真不是殿下刻意安排的?”
江雪溪道:“不是。”
桓容不死心地问:“难道不是殿下为了引鱼上钩,刻意设计的戏码?”
江雪溪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
桓容表情扭曲:“那……那殿下,您有何谋划吗?”
江雪溪淡淡道:“没有。”
桓容深吸一口气,尽量镇定地道:“那位姑娘的来历底细,肯定没有问题,对不对?”
江雪溪道:“你来得正好,这件事我交给长风去办了,不过你查起来应该更快,她姓景,号玄真,从北方南下而来,四岁起拜师学剑,眼睛曾经受过伤,应该还伤的很严重。有个师兄,姓江,名字里带个雪字,几年前来到京城。她的剑法极好,自称承继了先师绝学,所以他们的师门未必很有名,但一定有几位剑术强者。”
桓容愣了片刻,本能地迅速记忆,好不容易全部记住,忽然大惊:“没了?”
江雪溪道:“没了。”
桓容目瞪口呆:“出身来历,家世师承,甚至连名字你都不知道,就敢把她带回宫里?”
江雪溪没有说话。
他见到景玄真那一刻的心悸,很难清晰地传达给另一个人,所以他并不打算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何况即使江雪溪自己此刻想来,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不合常理。
他固然警惕。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不后悔。
桓容见他不答,又出神片刻,摇头道:“殿下,你知道么,今日来之前,我已经听到了许多种猜测,多荒谬的都有,本来我是一个不信,现在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