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凳子,你这个胆小鬼!”
小凳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同样年轻的战士打断了。这个人是“小桌子”,与小凳子同龄,两人关系最为亲密,平时形影不离。
小桌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有愤怒,也有不甘,还带有一丝被侮辱的神情。
“报告连长,俺不是孬种,俺们三连就没有孬种!”小凳子大声吼道。
“真正的枪林弹雨俺都不怕,还怕这小小的病毒?俺从小就怕打针,就想跟连长请示下,万一俺被病毒感染了,可不可以只吃药不打针。”
“哈哈哈!”战士们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小桌子朝小凳子悄悄地树了个大拇指。
……
转眼间,春节已悄然来临。
庚子年,正月初一。
天空阴沉沉的,与往年相比,气温并未显得特别寒冷。
通常这样的天气是不讨喜的,要不天气晴朗,方便大伙走亲访友,要不干脆温度更低
一些,低到能下一场大雪年味更足。
只是天不遂人愿,人们等到的不是太阳,也不是鹅毛大雪。
“轰隆隆!”天空传来阵阵滚滚沉闷的雷声,等来的是闷雷。
村中的老人们纷纷抬起头,目光凝重地望向那阴沉的天空。
【正月打雷坟堆堆,二月打雷麦堆堆,三月打雷糠壳飞。】
这是农村的一句俗语,意思是指正月打雷是相当不好的一个年景,预示着不祥之兆,被称之为鸡飞狗跳年;而二月打雷,则就属于正常,而且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年景;如果是到了农历的三月开始打雷,更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这有多少年没在正月打过雷了,这庚子年怕是不太平啊……”守在村口路障边的老村长吸了口旱烟喃喃自语,烟斗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庚子年的春节绝对是神州人民过的最难忘的一个春节,为了抗疫,过年不走亲,不访友,不聚集,村村封路,路路设卡,举国防疫。
小凳子最终还是没逃过被扎针的待遇,他在执行任务时不幸感染,病情迅速恶化,从轻症转为重症。
以往总是想方设法逃避打针的他,这次却异常配合,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尽快康复,重新回到战斗岗位。
尽管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小凳子还是从重症转为危重症,在跟病毒抗争七天后,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年轻战士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小凳子—
—!”小桌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仿佛要冲破天际,直冲云霄。
“敬礼——!”小桌子亲自推着小凳子的遗体,缓缓前行。走廊两旁的战友们纷纷举起右手,行军礼,目送这位英勇的战士最后一程。透过防护服的眼罩,可以看到他们眼中闪烁的泪光。
病房内,几位同样感染病毒的战士,站在病床边,猛地举起右手,向小凳子致以最后的敬意。
由于动作过于剧烈,手背上的针头被猛地抽出,鲜红的血液顺着他们的手背缓缓流下,但他们依然一动不动,宛若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