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老臣有话启奏,”一御史站出来,“臣要弹劾右相冯阮。”
御史台率先发难,“我有两件事今日要问冯相。”
两件事情,冯阮身上可疑之处,何止两件?
冯阮身着紫色官袍,立在文臣之前,八风不动,连个眼皮都没抬,“皇上,她这纯属污蔑跟报复。”
梁夏醒困了,“哦?说来听听。”
她就爱听些热闹的,如果不是不合适,她都想让沈君牧一起来听听,他也爱热闹。
冯阮站出来,朝梁夏微微拱手,“臣奉旨查齐敏一案,而此案涉及到言佩跟廉鹤,这两人一个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一个是御史中丞。”
“臣不过秉公执法,这才得罪了众御史们,遭到她们的弹劾。”
“田御史,”冯阮转过身,笑呵呵看向田大人,好言相劝,“您这做的也太明显了些,好歹等过两日案子定下之后再说,如此心急倒是显得御史台心胸狭隘做贼心虚了。”
田大人瞪眼,“你——”
冯阮这边有大臣出列附和,“皇上,御史台过于嚣张,谁敢查御史,她们便弹劾谁。长此以往,御史台便失去了最初的初心,不再是朝廷的眼跟嘴,而成了听不得半点风声的耳。”
“皇上!”田大人陡然拔高音调。
正走神的李钱吓得一哆嗦,差点条件反射的问“爱卿何事”。
“爱”字都快说出嘴了,李钱才反应过来,田大人喊的是坐在龙椅上的梁夏,不是他。
梁夏听着呢。
田大人说,“臣弹劾冯阮一事,跟廉鹤无关,臣私下跟廉鹤也并无多少交情。臣今日之弹劾,只为公,只为民,不为己。”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是有备而来。
梁夏想磕着瓜子听,“说说,你因何事弹劾冯阮。”
田御史道:“臣一开始便说了,今日弹劾一共有两件事情。”
“其一,事关冯相的功名。”
“据冯相的资料记载,您自述出身平江,本是寻常人家抱养来的孩子,穷苦人家出身,后来一路六元及第,夺得魁首成为状元。”
“是与不是?”田御史双手抱着玉板,随着说话逐渐抬头挺腰,昂脸看向最前方的冯阮。
这简直是开了挂的人生啊。
多少朝多少代能出一个六元及第的天才,大梁仅有的两个,如今一个是右相冯阮,一个是刚入翰林院的太傅蔡甜。
这些都是记录在官员档案中的,随便一查就能知道。
冯阮垂着眼睫没应。
田御史缓慢露出一个笑意,根本不需要冯阮回应,“可老臣着人前去调查过,冯相出身不假,平江一小县城也的确有这么个人。”
她声音悠悠,语调缓慢,“只是据邻里跟周边人说,冯相前二十年平平无奇,识字不多可谓是蠢笨憨傻,被关在后院驴棚之中,若不是捡驴吃剩的东西怕是早就饿死了。”
众臣愣住,这是冯相的过往?
梁夏也看向冯阮。
冯阮笑了下,望着田御史,神色意味深长,“田大人查的可真是仔细啊。”
御史台怕是早就握着她的这些过往资料了,之前之所以引而不发,不过是双方势力一致对外抵制宗室为首的梁佩罢了,如今梁佩倒台,一旦冯阮这边有什么事情让御史台不满,她们就会把这些放出来。
齐敏跟廉鹤的案子牵扯到了言佩跟御史台,如今只是在查,还没定案呢,她们便迫不及待的打倒她。
等冯阮停职待查,齐敏的案子就能轻飘飘的掀过去了。
冯阮不由感叹,谁说文人清流干净,您瞧瞧这心,可脏着呢。
田御史微微一笑,像是接下了冯阮的这句“夸赞”,“查冯相,自然要仔细认真。”
她说完,当朝跟所有人讲了冯阮的过往。
“冯阮”是被抱养的。
那户人家起初没有孩子,算命的说那家妻夫命中无女,可“冯阮”命中有个妹妹,于是她们领养了走失后的“冯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