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纳闷,自己才几天不在,这些人怎么这么畏畏缩缩起来?
“孙功曹,你作为诸曹之长,这几日郡内可有什么事吗?”
“呃,这几日我曹管辖范围内都是日常事务,没甚大事。至于其他方面,还是请舒丞问问几位同僚。”孙义垂首回道。
功曹作为诸曹之长,在特定的时候可以暂时统领诸曹,应该知晓全郡署所有事情。不过这只限定在郡守和郡丞俱不在署的情况下,舒晏走的时候并没有委托给孙义,况且还有太守在,孙义不管其他诸曹也在情理之内。
“杜主簿,你作为记事主管,署内有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几日可还安稳?”
“没。。。。。。有。。。。。。”
杜坚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今见他这么吞吞吐吐的,舒晏十分生气:“到底是有还是没?”
“呃。。。。。。”杜坚垂着头,只斜眼看了看钱胜。
仓曹史钱胜见状,垂头丧气,哀叹一声道:“杜主簿,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舒丞回来了,我们还是实话实说
,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做一些挽救。”
“你们在隐瞒什么?又想挽救什么?”舒晏惊问。
“府库的钱已经被支走,铠甲可能采办不了了。”
舒晏大怒:“什么?我不在此,谁给你们的权利,敢擅自支取府库内的钱?”
“别人谁敢?是施太守命令的。”
要说掌管郡务大权,支配府库钱粮,做太守的是当之无愧的排在第一,舒晏只能排在后面。但比玉一向不问政务,怎么会。。。。。。“施太守他一向不问郡务,他支取府库的钱做什么?”
“拿给迦摩笃建佛寺去了。”
“建佛寺?那迦摩笃建佛寺的钱难道是拿的郡里的?”
“正是。”
“啪!”舒晏又惊又气,脸色蜡黄,不禁拍案而起,将茶盏都震到地上摔碎,茶水流了一几案。
同样大怒的还有兵曹史彭惠。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此事:“什么?简直岂有此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儿影都不知道?”
原来,比玉料想自己支取府库的钱用来给迦摩笃建佛寺,舒晏必定不同意,所以必须要隐秘。为了防止佐吏们给舒晏通风报信,知道此事的人肯定越少越好,但有两个人是绕不过去的,一个是直接掌管府库的仓曹史钱胜,另一个就是主簿杜坚。二人虽然深知此事不妥,但自身不过是小小的佐吏,听命于太守乃是佐吏的第一职责,能有什么办法?于是在比玉的命令下,只有乖乖照做,
将府库的钱支取将半。
孙义等其他佐吏都听到了一点儿风声,但不确凿。彭惠由于一直在城北组织练兵,对此事则完全不知情。他原本作为本郡兵曹,在正式成军、比玉被加为靖安将军之后,又被除以将军司马之职,乃是军务的实际管理人。盼了将近一年,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可以买铠甲了,居然又泡了汤。彭惠气得两眼发蓝,上前揪起钱胜的衣领,一个耳光打了下去,大吼道:“若不把钱给我找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做铠甲!”
钱胜情知理亏,也不敢做分辩。
其他诸曹连忙劝阻。
还是贼曹史吴谦身处事外,最是清醒,对舒晏建言道:“我们做下属的只能听从太守的命令,如今怨也无益。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尽可能地做些挽救吧。”
吴谦的话提醒了舒晏,连忙问钱胜道:“他们拿走了多少?”
“八百万。按照施太守的意思,府库的钱是要全部拿走的,我谎称只有八百万,所以才只拿了八百万。”
“谢天谢地,你总算给我留了点儿家底!”舒晏长出了一口气。
“即便是那八百万,也不一定全是损失。短短数日,他们再着急也不可能将钱全部花完。”
“没错。”吴谦道,“只怕舒丞是个仁义君子,不肯破开脸面去找迦摩笃讨回,亦或是害怕得罪施太守。。。。。。”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礼是建立在义的基础上的。
他们本身就是荒唐卑鄙、扰乱大局、坑害百姓的行为。对于此等无义之举,根本不用以礼相待,更不要讲什么君子之道!至于得罪施太守,虽有以下犯上之嫌,但在大局面前,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们马上去找迦摩笃!”
彭惠、杜坚、钱胜等人应声而往,有几个害怕得罪比玉的则默不敢应。
迦摩笃在拿到钱以后,料到舒晏回来后不会善罢甘休,便加紧筹划,日夜赶工,力求速成。到时候即便舒晏真的来找麻烦,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他也不能奈何了。
主要的几种大宗建材,石、砖、瓦、木都已采办好了。石、砖是建筑基础,自是要先行采购的。瓦、木两项即便一时还用不上,却也早早的跟商家预订了,为的就是先把钱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