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被风卷起,他的银发也跟着慢慢荡,月光照耀着他的侧脸,将他整个人显得柔和而又美好。
光是这样看着,他其实是非常养眼的一个大帅哥。
但是一想到他以前做过的事情,心里就会对自己竟然被这样的人的外貌打动这一件事感到不寒而栗,再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绘梨就恨不得关上门,迅速地远离这里。
可惜她没有那个胆子。
所以在他侧眸看过来的时候,怂兮兮地低着小脑袋,磨磨蹭蹭,还是凑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在这里吹了多久的夜风,抚摸脸颊的手是凉的。琴酒不爱说话,只会非常直接地做事,他喜欢看她,也很喜欢抱她,会摸她的脸颊和眼睛。
在这种时候,绘梨感觉不到旖旎的情愫,她只觉得很奇怪。
她永远也忘不了琴酒处决卧底的场面,那让她知道了暴露的后果,让她会好好听他的话,不敢消极怠工,但也让她排斥、厌恶、恐惧他。
她好想他快点完成任务,快点回到日本,快点解除夫妻的这个身份。
但现在,她只能每天晚上都扮演着小妻子的人设,尽职尽责地给他擦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伤口,但半个月过去了也依旧没有好转……她苦恼地皱着眉,慢吞吞地拿起棉签。
黑泽阵凝视着她的脸。
从这一张熟悉的脸上,他找不到任何一点心疼的神情。
他现在受了伤。
很多很多的伤。
但那天那个哪怕忽然遭受了隐瞒,还是会一边掉眼泪,一边颤抖着手指,从他身上翻找
()伤口的小姐,
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任务快要完成了吗?”她没有遭受过多少挫折,
所以也变得藏不住心思,这几天总是这么问。
黑泽阵看见她迫不及待地把棉签丢进垃圾桶。
“嗯。”
他轻轻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吗?”
“哦……”
她像是觉得有点奇怪,又像是不太适应,轻轻别过脸不看他。“那、那你加油叭。”
说完,她就从身边离开了。背影像是一只惊慌逃窜的兔子。
黑泽阵安静地捂住自己的伤口,慢慢用力,把那里捏得重新渗出血液来,一个人坐在这里,直到天明。
那之后,绘梨重复着每一天,除了黑泽阵,她还知道了一些关于老教父和哥哥们的事。据说老教父年轻的时候非常帅气,比他所有的儿子加起来都帅,哪怕到了中年,也常常会叫女仆泛起花痴,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绘梨有点不太能够想象。
哥哥们本身就已经非常帅气了,再加起来的话,那得有多帅呢?受妈妈的影响,她也非常爱看帅哥,所以对于老教父的年轻时候的长相非常好奇,但可惜的就是那时候的他没有留下任何一张照片。
她只能通过报纸认识他,从他年轻时候第一次崭露头角,到后来逐步建立自己的黑手党帝国,最后去世,有多少多少人悼念……
看见他关于他去世的报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阳光也变得冷冷的,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哥哥们过来抱住她,见她在看这些报纸,笑着说如果想了解父亲的话他们说给她听,揉揉她的脑袋,说父亲去世了但没关系,他永远爱着你。
可是她甚至没有见过他。眼泪莫名其妙掉下来,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客厅,感觉这里空空荡荡的,让她觉得好冷,所以埋头钻进了哥哥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