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来求你吗?”
周誉哼了声道。
“怕被我打,一连几日没来上课。”
梁恒月见他生气的模样,挪了挪身子,靠在周誉手边,像小时候她哄周誉睡觉那样,这次周誉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其实小孩子心性罢了…我也没有…阿誉…就算…就算他不说那些话…我也不会嫁给他…”
梁恒月沉默许久,突然说道。
“我只是,没有体会过情爱…贪恋片刻罢了…”
周誉故意吃醋:“姐姐对我真是无情。”
“你就知道逗我…”梁恒月拍了拍他,“你心里清楚…姐姐时日无多……姐姐……不能…不能…”
她说到这里突然沉默,周誉连忙安慰她。
“别胡说,今日暖和,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好吗?”
梁恒月摇头,许久喃喃道:“阿誉,我无法为人妇…”
周誉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但梁恒月没再解释,她轻轻搭着周誉的手道。
“阿誉…你都没有告诉过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娘子?”
周誉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
“大概…安静些就行。”
“安静?”梁恒月笑了笑,“你就够安静了…”
周誉也浅浅笑了。
“你得和爱的人在一起…不要凑合…”
梁恒月念他,周誉顺着她说好,二人又说了几句,梁恒月就累了,周誉替她盖好被子,在床边等她睡着就起身出去。
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阳光透进来,那一天的日光浓烈到睁不开眼睛。
周誉出去前,听见梁恒月叫住他,他连忙回身过去听。
“阿誉,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
周誉俯下身仔细听,梁恒月张口思虑半日,却没有真正说出口。
在牧草间明艳温柔的梁恒月,她原本可以是镐京最亮眼的女,她在高晒的太阳下离开了周誉,她想要周誉答应她什么,周誉一直想不出来。
梁恒月故去,梁国公颓然良久,他与皇帝的矛盾也渐渐浮出水面,大周边境又开始生乱,国公不想留在伤心地,过了丧期就启程前往北地。
周誉随后请旨入伍,请示时皇帝还同意,过了一日,却以淑妃需要他陪伴为由,禁止周誉出京。
他进宫求见父皇,在两仪殿前遇到母亲和皇后,母亲见了他,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皇后一眼,上前拉住周誉。
“阿誉,母妃正寻你。”
“儿臣有事要见父皇,母亲,晚膳时儿臣再来陪您。”
他欲进殿,淑妃拉住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她依然挂着笑,柔声道:“你父皇正歇息,陪母亲去吧。”
周誉心里很清楚,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不让他触碰权势,无论是拥护太子的臣工,还是皇后。
可惜天不遂人愿,边境局势比之前严峻,伯颜图已经成长为雄鹰,梁国公手里人不够,他便借此向朝中要个皇子去坐镇前线,周琰自然是不愿意去吃沙子,于是只有周誉。
在战场的日子朝不保夕,但没有宫中的尔虞我诈捧高踩低,周誉过了段十分畅快的时光,他极聪慧,不过两年就屡立战功,他的身躯经过军中训练,变得挺拔强健,他以为自己可以挡在任何人身前。
北夷不敌梁国公,派来使者,在绝对的优势下,皇帝居然同意和谈退兵,那天晚上梁国公和皇帝大吵,把皇帝差点气出好歹。
父亲再次让周誉感到失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开端。
梁国公认为长期不打仗,府兵制容易滋生腐败,军士懒散,战力减退等问题,主张在民间募兵,让兵民合一,但或许是那次的争吵,戳破了皇帝的仁义脸皮,他不经过宰相的商议就否了这个提议,夜晚急召袁九钊,要寻找梁国公谋反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