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陈述句让周棉心里有点不自在,说不上来陌生在狭小的车厢里和沉默的电话里发酵。
“我”,周棉想说什么,解释的字词却说不出口。她从来独立,与家人的感情亲厚可不论是周家还是彭家,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是独立的再亲密也不会过多干预。
电话里只声沉默的呼吸声。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直到王叔开启转向灯的声音打破静谧的空气,她意识到二哥这次好像真的生气。
平时他都会主动接话,主动收尾,主动帮自己想的更完善。
会温柔的,假意严肃的哄她说出心里的想法。
今天迟迟不开口,甚至拿出掌权者一贯的冷漠,是有点逼迫她主动的味道了。
齐严站在电梯里,银灰色电梯门与他的神色一样冰冷。银灰色的门上,一对狭长的眼眸没有一丝表情,黑色的西装孤傲挺立,像一根玄铁散发着寒意。
狭窄的空间,柯秘书低着头,不敢看电梯门里自己老板,他后退半步站在角落,被那窒息的压迫感快逼的喘不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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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持续下降,沉默依然在二人远隔千里的呼吸声中蔓延。
就在齐严沉闷的吐气,忍不住再次退让的时候,他的小乌龟终于探出头。
“对不起,下次不会让你再担心了。这次我本来想明天回来就和你说的,但时间太紧了”
周棉低喃的说,头垂的很低,她捏紧电话。手指捏着裙摆的布料,粗花毛呢混合着绵软的绒毛在她手里被捏的变了形状。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过,她喉咙发紧,有些迟疑,也有些忐忑。
解释这种事对她来说归于陌生,她不知道她这番语无伦次的话二哥能不能听懂,又能不能接受。
确实是她利用了王梦的事情,寻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回到海市。
她要制造一个开局点,丰漫莹提到的年尾宴会就很合适,她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没想到二哥会当晚追过来,哄她,道歉还说了齐家那么重要的秘密。
这一切意外都超出了她原本的计划,可事情紧急,她不敢提前泄露一丝自己的真实意图,那天早上二哥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的时候。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期待,也在自己回答后看到了一抹丧气。
她无法解释自己并没有真的伤心,却只能眼看着对方误会自己还需要点时间散心。
京市的齐严,一贯的贵族做派,做什么都是胸有成足,慢条斯理。
那晚撇下公司追过来,什么都不敢说,在那么多人面前不断的恳求她的目光。
这个男人,快年的岁月里,大概所有的卑微和恳求,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吧。
周棉的听觉仿佛被什么隔离了,耳朵里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如果面对面就好了,如果她能看到二哥的脸,也许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慌乱。
原来感情真的是这世上最难以掌控的事情,像肆意生长的藤曼,旁逸斜出在你每一笔精心推演过的缝隙里开花。
虽然碍事,却又异常艳丽。只能任由它放肆的生长,无法下手抹去它的存在。
藤曼长进她心里,挠的痒痒的,又有些酸。
她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叮,电梯门打开。
地下室的冷风钻进齐严的衣领,呼啸的北方掠过他的眼睛。
冷瑟的刺激让他眨眼间,眼眶有微微的湿润感。
棉棉走的那一晚,他就察觉出些不对劲。自己的事做的有漏洞他本就理亏,棉棉见了王梦他紧张的很,以至于丧失理智的那晚没来得及想通。
是回京市的飞机上,他察觉出不对劲的。
让柯秘书吩咐海市那边的人注意周棉的动静,倒不是监视,只是齐严知道周棉对彭家的事不会坐视不理。
可她终究是一个长在保护罐的女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亲人。她从小居无定所,非常渴望家宅安乐,情绪上头只会更加急迫的想要解决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