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母非常疼爱她,即使知道事情荒谬,还是希望我能答应。」怀应时皱了皱眉,「院子我已经吩咐过了,她自然是进不来,只不过同住云山,将来肯定会遇到,小翠可能会跟你求,跟你吵,甚至出动姨母说情,总之,你心里有数,她如果突然跟你下跪,你别吓到就好。」
天哪,居然用到下跪招,「小翠表妹真的……」
「真的。」怀应时也觉得很荒谬,只能说姨母太疼爱小翠了,从小到大好好好,就好出问题来,「她想缠着我娘答应,侍妾而已,只要长辈说好,喝了她的茶,给了荷包,我不可能去拂我娘面子,只是,我娘疼爱她,但更疼爱我,怎可能给我找这麻烦,一直不肯,她突然跪下,把我娘吓得半死。」
亲事哪有这样求的,难怪怀应时说起来一脸嫌弃。
虽然也才】
乔喜娘是十二月底过门,新妇进门不到半个月便迎来新年,但她却没有啥手忙脚乱的感觉——喝新妇茶隔天关莲芯人就走了,怀天让人带信,说岭南温暖,让她过去过年,丈夫跟儿子嘛,关莲芯选择跟丈夫过。
公公不在,婆婆不在,家中无叔伯,无小姑,丈夫又不挑剔,院子里的大丫头跟嬷嬷们都能交代,乔喜娘自然轻松得很。
清风院是新盖的,家具都是全新,结婚时的红纱窗,金橘绣球等等,倒也是很应景,基本上来说,把「囍」字拆掉,改成「福」,「春」,就是新年景色了。
天气冷,雪下得深,因此乔喜娘基本上也不太外出,所幸清风院颇大,逛起来不会无聊——乔家并不富有,即使是独生女儿院子也只有一进,一进三间房,左右两耳房,前院浅,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后院有跟没有差不多,小归小,乔喜娘已经很满意,她原本想,以自己的家世人品,大抵将来也是嫁入一进院子的家庭,顶多院子大些,但要往后深到两进有点难,三进基本上不可能,可没想到自己不但住进了三进院子,前庭后院还大到可以捉迷藏。
至于她担心的旧奴欺新主也没发生。
嬷嬷们不说,都挺好,说话会听,做事很快,清风院丫头以桃花跟茉枝为首,两人是双生姊妹,很得怀应时信任,基本上事情一把抓,其中难免跟主母的权力重迭到,小翠曾经跟她说,得跟姑爷讲这部分,乔喜娘倒是无所谓,那些重迭到的部分,说是权力也对,要说是劳力也行,主母拿在手上不会比较厉害,没拿在手上也不会就这样失去身分。
譬如说菜单啥的,她拿回点菜的权利,但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怀应时喜欢吃什么,口味如何,让她拟菜单,她也只能列出自己爱吃的而已,然后还得想,昨天吃什么,前天吃了什么,不能重复,拟好几天的菜,没想到怀应时晚上突然想吃别的,也许跟后一天或者后两天重复,然后又要改,光想就好麻烦。
桃花点菜挺行,不但懂怀应时的口味,也会顾及自己的喜好,乔喜娘觉得很好,就让她继续点。
新婚生活基本上是这样。
早上起来,两人早膳过后,他就开始看信,一封封的信,盐田管事来的,染院管事来的,桑棉田,粮田,北边药田,打开,简短回信,命人送出,很像看戏曲时,皇帝批阅奏章的感觉。
乔喜娘几乎都在旁边的美人榻上绣花,因此会听见怀应时跟手下讨论的内容。
哪个地方多雨,所以染布得先缓缓,哪个地方雨水少,所以矿石挖采顺利,煤田产量,卖量,有人劫盐,整批人已经被抓到云云。
一整个早上都是这些。
下午基本上是看不见他的,练功时间。
功夫已经很好了,可以打得侯仲群满地乱窜,但学无止境嘛,加上云山这么多大师级人物,不多挖一点绝学,都好像对不起自己。
至于晚上,黑天过后就是……嗯……唉唷。
乔喜娘想到就会觉得脸红,未出嫁时,她每天也是要练习一个时辰拳脚的,比起大部分的未婚姑娘们,自己的体力算好的,可是啊,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体力很不好,超不好,非常的不好。
但即使想睡,她也知道丈夫对自己「性」致勃勃是好事,因此绝不扫兴,努力配合,讨得他欢喜之余,也想快点有孩子。
怀应时对她挺好的,总是有说有笑,也给她时间适应。
除夕那日晚上,是两人一起吃饭的。
只有两人。
他心情挺好,还小喝了几杯,丫头撤下席面后,男人突然给了她一个荷包,说:「给你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