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说要订婚确定关系时就已经将自己所有的一切说的明白:“袁小姐,我爱方晚。这一点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更改,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结婚,我也会努力当一个好的丈夫,坚守婚姻的责任性和忠诚性。”
“那……如果方小姐回头的话,你会……”袁梦瑶有些紧张。
年九逸面色平静:“不会,我责任感很强。当然,刚才才说自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却又要跟你结婚还说自己责任感强显得有些悖论,但我不会复合,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一旦结婚,除非我们两个自然离婚,否则我不会因为其他女人跟你离婚。”
这一点袁梦瑶不怀疑,他做的也很好,无论是应酬也好在外出差也好,他都会报备清楚,也不让任何女人靠近自己。
人不能既要又要,袁梦瑶很有分寸,但日子相处久了,她呆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时总是忍不住想要再多一点,多一点点就好。
人性如此,进一步的得寸进尺,遑论她有着合法的地位,是他唯一的妻子。
七年而已,袁梦瑶自觉还有无数个七年可以陪着他,方晚能用七年敲开他的心门,她就用十七年、二十七年来让他为自己停留。
只是这样的对比实验从一开始就让袁梦瑶落了下风,年九画难得回一趟家时,饭桌上她有些得意地向年成定诉说着自己的工作,各类的策划案和对公司未来的规划,袁梦瑶却本着长嫂为母的心态问了一句:“九画有男朋友了吗?这个年纪也可以结婚了,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
年九画当即拉下了脸,尽管面色仍然带着笑,眼底却一片冷淡:“这就是我为什么更喜欢方晚的原因了。”
袁梦瑶瞬间呆住。
年九画起身,向父母欠身:“我吃饱了,先走了。”
年九逸给她剥虾,原本想沉默,却又好像记起来过往方晚被人戳着脊梁骨阴阳怪气却无人站在她身后的模样,于是他淡淡开口:“别在意,九画就这样的性子,在国外待久了,自主意识格外强烈。”
袁梦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孩子交付给家里,袁梦瑶牵着年九逸的手在机场内走。
年九逸对旅行的事情没有赞同也不反感,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比以前更匮乏,仿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来兴趣。
他记得那一天很热,热烈的阳光晒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袁梦瑶在打电话,等候时间内,过往的人群纷扰嘈杂,一个一个的从他眼前掠过,不同的人来去匆匆,最后都化为一个模糊的影子,亦或是连影子都没有。
有人爆发了争吵没看见自己的护照、有人在庞大的人群里粗心地一个微妙转身就丢失了自己的孩子、也有亲人朋友的相互结伴,爱侣之间的卿卿我我。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沉寂的心仍然平静无波。
有人说,只要你真心爱着某个人,哪怕几百个人的背影流动,你也能一眼抓住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年九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眼看见了方晚的背影,那一瞬间他瞪大双眼,寒毛直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方晚穿着牛仔挂脖上衣和牛仔短裙,露出白皙的背和一截纤细的腰,披着一头长发,偏过头来时可见美丽的笑颜,正亲密地挽着男人的胳膊,又与他十指相扣。
当男人偏头下来吻她露出真面目时,年九逸愣在原地,激动的心再一次沦为迷茫和死寂中。
是方展啊……怎么会是方展呢?
直到上飞机坐稳,年九逸都没有想明白。
他看着外面翻腾的云海,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二十四岁的时候跟她在一起,一直到叁十一岁,长达七年之久。
这是一段漫长的光阴,年九逸已经把自己最好的年纪最好的感情都投入在了里面,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除了那一张红本本,其他的都已经与正常的夫妻无异。
他是一个非常骄傲自负的男人,信誓旦旦地认为方晚是他的所有物,他可以大发慈悲给予她适当的自由,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茁壮成长,对彼此都留有独特的绿色通道。
她会给他学着做饭煲汤、温软细语、伺候上床、参加晚宴,以为他出了车祸吓得六神无主,又在知道他没事后扑到他怀里哭泣,这种廉价的感情有无数女人愿意为他贡献,而他只乐意为她牺牲掉一些原则,就像山是他从前看的山,水也是从前看的水。
然而八年后的现在,年九逸突然惊觉,原来看山不再是山,看水不再是水,他也不再是她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