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起棋愣住,又舔舔嘴唇,最后干巴巴地说:“好吧,有兴趣可以加入我的粉丝俱乐部了解更多。”
宋明心想,并不是。
廖希对上他的目光,说:“体谅一下,她入行之后,就受不了有男性跟她示好。”
“不包括我。”他又特地补充。
谁都听得出语气中的炫耀。
路起棋说:“问你啦?”
廖希从善如流,“谁叫我是讨好型人格。”
路起棋说:“我跟着你吃香喝辣就不说了,别人拿几个工资要忍你胡说八道。”
虽然话里带到了在场的另外两人,但宋明觉得不如不带。
“很多,不然他们早就金盆洗手了。”
这倒是无从辩驳,有理有据。
等把路起棋送出门了,廖希回到办公位,想起什么,眼皮一抬,兴致勃勃,
“是不是要加粉丝俱乐部?我教你,手机号注册,不用钱。”
宋明面无表情地婉拒:“不用了。”
完全想像不到这两人会跟除彼此外的人对上眼,虽膈应人,但很搭。
所以当他在休息室看路起棋扔掉蛋糕,对她说的那句话,少半是出于安慰,多半是出于真心。
虽说不知道,性格,习惯,工作能力同以前如出一辙的人,精准忘记一个人的毛病是什么机制原理。
在宋明看来,廖希失忆后的所作所为,无异于给他自己挖坑。
他按吩咐,在工作事项里添上给景家那位大小姐订花的任务,波澜不惊地想:麻烦大了。
同样的想法,在领着一群人,在草坪上翻找一枚戒指时,变得更强烈汹涌了。倒不是指寻找这一行动,得到情报足够准确,耗时十分钟。
是找到了,廖希叫他不要给自己,还给路起棋。
最后改口说:“…算了,等她脑子清醒,免得又扔一次。”
已经是动摇的表现。
宋明估摸,廖希可能不知道,路起棋把求婚戒指扔了意味什么,不过,等他记起来就会知道,路起棋把求婚戒指扔了。
他把戒指带在身上,到最后一天上午,本想交还给路起棋,但不慎忘记,又因琐事耽搁了一会儿,驱车到门口,被拦下,才知道出了意外。
宋明原本想,只要路起棋呆在病房,总不会有事。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返回去探望,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推开通往天台的那扇铁门时,他正好听见那声巨响。
小女孩的哭声尖锐又稚嫩,撕心裂肺,并不悦耳,宋明就在这阵哭声里,接起电话。
“我五分钟后到医院,你去找路起棋,让她别管闲事,顾珩北这种事都解决不了不如自杀。”
刚刚那道重物落地的响声,毋庸置疑是传不到五分钟车程之远的地方,但廖希说话时语速快,气息不稳,掺杂他自己感应不到的几分慌张,仿佛心中冥冥有所感应。
他又一次改口,动摇。
宋明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可是路小姐死了。”
面上有冰凉的触感,渐渐变密变多,啪嗒啪嗒打在地面,从遥远的云层落下来,形成雨,形成一类自然现象。
他想到不久前,要瞒骗动机,把路起棋劝返病房,搬出要下雨的借口,在此时兑现。
可是路起棋死了。
屏幕上的时长还在计数,而沉默持久到让人质疑所见,怀疑通话是否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