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懒得同他啰嗦,打断对方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泰叔,好久没联系,这么晚找我有事?”
程泰急得火烧眉毛,他得知蒋天生死讯还不到半个钟,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荷兰那头他没有耳目,只能靠在当地颇有势力的东英打探情况。
“扬仔,洪兴蒋天生被人……他死了,你知不知?”
“你们东英在阿姆斯特丹有堂口有门路,有没有人知道蒋生到底怎么死的?”
“泰叔消息很快嘛,我也是几分钟前才知道,不过至于死因现在还不清楚。”
“你不是同洪兴的人好熟,你问我?那还不如问问陈耀。”
雷耀扬唇角轻蔑上扯回答对方,听起来有几分讥讽意味,令电话那头的男人陡然陷入沉默。
他想因为蒋天生一死,这老鬼与洪兴的各种生意合作都会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加上铜锣湾揸fit人现在被他们诬陷为欺师灭祖的杀人凶手,这块地盘的归属…一定会掀起不小的腥风血雨。
片刻,只听到傻佬泰叹了口气,才慢慢虚与委蛇跟他说起来:
“洪兴现在立立乱,陈耀已经带人飞荷兰,我也是没有什么头绪了,唉,你说本来还好好的一个人……”
“还有扬仔,你千万别多想,我同蒋生只是恰好有些生意上的合作,跟我们两个关系还是不一样。”
“你我叔侄互相扶持这么多年,不好为这点小事情闹得不开心嘛。”
“泰叔讲笑了,你知我向来不喜欢斤斤计较,更何况做生意当然要找对盘的人,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不开心?”
“不过我也是实话实说,蒋天生的死因我真的不知,不如你再等等洪兴那头的消息。”
雷耀扬边说,边拿起桌上一本小影集翻看,昨天齐诗允呆在书房整理了许久,是他们今年初在泰国度假时的合照。
照片上的女人仙姿佚貌笑容淡淡,身子轻倚在他臂弯下,靓丽椰风树影与碧海蓝天通通沦为陪衬,只是那时她眉宇隐着愁绪,并不像现在一样对自己毫无保留。
此刻,想起那夜在万豪与雷义十多年后的首次碰面,想起临走前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里对程泰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老鬼在雷义病愈后特意去探望过,或许就是他那时颠倒黑白胡说八道,雷义才会对齐诗允充满敌意。雷耀扬猜测或许是因为马场的事程泰没有证据,也因为他的庇护不敢再对齐诗允下手,所以只能在背后玩点这种恶心人的小伎俩。
影集被他轻轻合拢,男人眼底的冷意愈发骇人,程泰与齐诗允的血海深仇暂且先放放,因为把铜锣湾收入囊中的计划已经被东英提上日程,连同太子的尖东也要尽数吞并,一场恶战就在眼前。
“行,我知了。”
“到时蒋生葬礼上见。”
又聊过几句,傻佬泰有些不悦的叩断电话,浑浊的眼望着深水湾豪宅外一望无际的漆黑海面,如此浓重的夜色令他感到不安。
想起当年和合图遇到一些麻烦,与他交情不错的蒋震出手相助才令社团渡过难关,再后来洪兴也遇到关口,程泰讲义气,将油水肥厚的铜锣湾大半地盘交由洪兴关照,蒋震过身后一直都由蒋天生替自己打点,他每月只用收一半陀地费和租金,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而现在蒋天生突然离世,难保一直觊觎这块地盘的东英不会趁虚而入,雷耀扬冷血行事风格他再清楚不过,去年短短时间内就蚕食掉洪兴两大地盘,若是被东英夺走铜锣湾掌控权,绝对是另一番他不想预见的景象。
蒋天生死在阿姆斯特丹,他预料到雷耀扬会假装不知情,说什么都不知道他当然是不信的,东英向来行事低调,擅长躲在暗处伏击,眼下洪兴龙头一死,无论是不是东英做的对骆驼来说都是益大于害。
照目前状况来看,难保下一个被对付的,不会是自己。
越想,程泰神色越发凝重,又拿起电话快速拨通一个号码吩咐起来:
“文彪,你现在赶紧想办法帮我联系到清迈的蒋天养。”
“他来或是我去都得,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傻佬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仔细规划下一步打算。
他知道蒋天生还有一位胞弟叫蒋天养,这小子血性十足比起蒋天生做事更为狠戾毒辣,只因蒋震当初按长幼顺序把龙头之位交给蒋天生,故而导致两兄弟一直关系不睦。
而蒋天养远赴泰国自力更生,早已在清迈富甲一方,多年来他并不过问香港帮派事宜,所以即便亲大哥过世他也不一定会返港。
但现在洪兴群龙无首,难保那些元老和门生不会请蒋天养出山接任坐馆一职,他必须想办法先接触,继续让两方势力互为犄角对峙,和合图才能在这场龙虎斗中获得更大收益,程啸坤往后的坐馆之路也能更加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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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london:美国现实主义作家、探险家,代表作《野性的呼唤》。
eorwell:英国左翼作家、新闻记者和社会评论家,反乌托邦巨着《》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