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晓声背过去开灯,“没去哪,在爸妈家里。”
她“嗯”了一声,沉吟半晌后不经意地开口:“这样每天想理由出来会不会很累?”
“反正都决定在一起了,要不我们见面的频率再降低点吧,等你开学之后有的是时间约会,嗯?”
没有得到立刻的回应,然而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喻晓声眸光明灭,脸色猝然间变得苍白到透明。
“不可以。”
听到他语气里蕴藏颤抖的坚决,喻知雯颇有些困惑,她扭过脸,竟被他怪异的神情吓了一跳。
兴旺的火舌跃动着舔舐锅底,也燎到了女人似的,她被烫灼得缩回手,待到香味溢满屋子,她用指尖调动了几下旋扭,盖上了锅盖焖菜。
联想到进门以来就感隐约反常的一切,喻知雯莫名心慌地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于是她走近,抓住他的上臂肌肉轻轻抚摸,“情绪怎么…这么激动?”
“姐姐,以后可以不要说类似这种的话吗?”
俊美的男人眉头上扬,展露出虚弱又神伤的情绪,“如果见不到你,我会死掉的,真的…哪怕只是多跟姐姐分别一天,我都要难受得发疯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辩解什么,浑身肌肉跟着微微颤抖,皮肤表层布满了薄汗,脸颊也渐渐染上绯红,“我不是责怪姐姐,也不是要道德绑架姐姐,我只是…对不起…我…我亏欠了姐姐,对不起。”
异样的情绪如无形的蛛网,将男人的身体连同大脑一并缠得无法呼吸。
喻知雯蹙眉不语。
先不说他突如其来的神色变化,单论行为就很不对劲,放在平时,他总习惯睡前洗澡保持清爽,可今天才堪堪入夜,他就已经在出门前沐浴过了。
“按时吃药了吗?”
“今天没有,”喻晓声试了几下也没扯出笑容,放弃了,用苦闷喑哑的音色回道:“胶囊是发病后三小时才吞下的,效果,很一般。”
即便不明所以,她却更担忧了,像他这样嘴硬的人都说一般了,实际情况肯定要糟糕数百倍。
见他额际不住有汗滴落,她抽了几张纸巾想为他擦拭,胳膊刚伸过去,反被那只大手下意识地快速箍住了。
男人的瞳孔有一瞬间紧缩,随即松开了手,侧去一旁用刘海掩住面容时,琥珀眸里闪烁过极其自卑的神情。
细长的血红色痕迹随动作的间隙滑过眼前,她眼疾手快,拨开了遮眉的湿发,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便那么袒露在空气中。
喻知雯猛地一惊,视线跟着他的身体线条向下滑动,四处寻找还有没有被掩盖住的伤痕,“阿声,你的额头为什么还在出血?”
话音刚落,她便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腕,将人连拖带拽地带去客厅处理伤口。
喻晓声没有吭声,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大人的数落。
茶几下的家用医药箱被端到玻璃台面上,喻知雯抑着呼吸翻找出碘伏棉签,“不是说在家待着吗,跟谁发生争执了?”
喻国山?楚艾?可是爱子如命的他们怎么会舍得打他,奇怪。
她将纱布和消炎药一股脑地塞进男人怀里,他神情温顺,用手臂紧紧托住药品,左右摇起头,“是我自己不小心。”
“……喻晓声。”
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气,“你再给我装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