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就是浓烈的腥臭,还好她有所防备地提前捂住了口鼻,映入眼帘的是一具不过胳膊长短的、干瘪瘦小的尸体。
那木乃伊的模样像是七八岁的孩童,又不尽然。头上碟子一样的凹陷,青蛙的四肢,鸟一样的尖喙还有背后的龟壳,尽管因为是干尸而体积缩水了不少,但简直跟刚才在电影途中打岔的某个家伙如出一辙。
……恶。
她忍着呕吐的冲动将布又盖了回去,转头就去洗了个手,出来以后才问那个吭哧吭哧毁灭自己犯罪证据的,“你待在那里面干嘛?”
正经人谁供奉河童啊。
她只知道这种在日本广为流传的妖怪有的好有的坏,它们喜欢住在各种河川或者池子里,好一些的据说是水神派来的使者,另一些则会故意将路过的行人拉入水中溺毙,总之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不是我愿意的,是之前住在这里的家伙把我请来的啊,”还趴在地上的清洁工絮絮叨叨地说,“据说是这座房子有问题想以毒攻毒,天天跪在我面前求我保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不管就不太礼貌了啊。”
“那咋样啊?”美美子好奇道。
河童:“……”
“没打过。”它憋屈地说。
人体模型:“呵,废物。”
河童那青蛙似的往外凸的两只眼窝唰地淌出两汪水柱。
你再骂,你再骂。
虞柠“哦”了声,“所以你闭门不出不是想保持神秘感,而是因为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河童一声不吭地擦它的地。
妖生已经这么艰辛了,何必再拆穿啊!!!
自从没有了供奉,它困在房间里饿得要命,天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是本来就不算活物都要饿死了,这不才趁着新搬来个住户冒险出来生吃个人它很抱歉吗!
虞柠冷不丁地瞟见了那根装饰梁。
咦。
吊在上头的女人不知何时起就没有再露面,可有了河童的这一出,回过头联想一下,晃来晃去腰带拖地的吊死鬼、某任屋主试图用来反冲但基本没有起到积极效果的河童干尸……
……《残秽》?
也不太对劲。
四叶草之城的城市历史满打满算才不过二十年,未开发前还是一片山林空地。电影中“残秽”所涉及的那栋房子——更准确地讲,那片受诅咒的宅基地都横跨一百多年了,怎么都不应该与这灾后才兴建的平房有任何关系才对。
之后估计得去巴别塔那边汇报一声,说不定还能趁机进机库转转呢。
虞柠的心情顿时有点小激动——咳,不过还得先解决眼前的窘迫局面,她看向眼泪都快哗啦啦将地板重新泡过一遍的河童,觉得还是得考虑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解决方案。
“我看你也不太想在这里待的样子。”她问,“我知道附近有片小水沟。”
河童猛地抬起了头,大眼珠子里全是不敢置信的欣喜若狂。
当然,真实原因嘛……
虞柠看着它身上又快被粘液浸透的破布,想到对方要是留在这里,日后打扫卫生的地狱难度就血压高脑壳疼。
再说了,鬼怪是鬼怪,一想到要和尸体同处一室——
不要!打咩!咿呀哒!
“不过有条件,”她虚伪道,“你得把你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全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我就放——不是,帮助你重获自由。”
“而且你要帮我留意那边附近的异常状况,不然我就让他们把你抓回来。”
问就是水潭插眼,二十四小时全自动监控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