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像有点矛盾——信得过就不会是前男友,某种程度上来说。
当然她这么解释只是想让常镇川知道自己对厉恺知根知底,常镇川不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结果一看常镇川好像还真的没带什么人,身后只有一个伍宁和另一个医生打扮的女性。
“他在哪里?”常镇川直截了当地问。
任令曦带着一行人去了二楼贺云朝的房间,一进屋医生就开始忙于给贺云朝检查情况,伍宁带了一个医疗箱,体积是厉恺随身医疗箱的三倍,一打开任令曦就被眼前景象震慑了——这都是什么她没见过的高科技。
常镇川说:“抱歉,可能需要借用下房间,可以吗?”
任令曦点点头。
眼见伍宁配合医生忙碌起来,常镇川不着痕迹地把令曦往门外带:“我们出去吧,把空间留给他们。”
走出房间的时候,常镇川顺带阖上了门。
是夜,房间里光线幽暗没有开灯,只能听见手指在键盘上的快速敲击声。
床榻上的人猛然醒转,大口大口急喘,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任令曦忙不迭上前查看,“贺云朝?”
他依然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一口,喉结滚动。
“水……”
任令曦拿起床头的水杯,还没下一步动作,贺云朝自己撑起身,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水把杯子往床头一放,抬起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一脸倦乏地转过脸来。
他好像还没搞清楚她是谁一样,看着她毫无反应。
任令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
他眸子洇上一层漆深的暗色,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任令曦。”
“你知道你不说——”
昏暗中贺云朝伸过手来,伴随一声克制的呼吸,将她搂进怀里。
任令曦猝不及防,“你、你是不是还没清醒?”
他低下头,埋进她后肩,鼻音一沉。
“嗯。”
“贺云朝,”任令曦说服自己对方是个病人,“我们结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好笑,都没有开始,哪里来的结束?
可是她必须说出来,她不能接受这种没有结果的关系,既然他不懂,她就说明白。
是,她没有哭,因为她接受了那场告白可能本来就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她会无时不刻提醒自己,一件事在自己预料到的地方结束,并不是坏事。
但那不代表贺云朝可以把她的感情翻出来鞭尸。
但那不代表她真的可以把她的感情当若无其事。
她不是会把一根刺扎心上,却可以大大咧咧不在乎的人。
许久,她没听见贺云朝回应,连他的呼吸也不曾。
还是沉默啊。
任令曦闭上眼,有一颗眼泪偷偷从眼角落了下来,滚落到她唇角。
她张开上下黏连的唇瓣,生冷重复了一遍——
“贺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