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文德尔吐了口气,坐到椅子上,随意地拿起本小说,想要以此打发时间。
可他烦躁的心情让他根本进入不了故事情节里,他翻页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最终啪地合拢了书籍。
他随即闭上眼睛,准备假寐一会。
迷迷糊糊间,文德尔仿佛回到了乌托邦,来到了法庭上,可他担任的角色不是证人,而是观众。
他看见翠西因为缺乏足够的证据,被法官判定正当防卫过当不成立,转入刑事法庭,看见这位小姐怔怔流泪,笑得极为凄美。
文德尔一下醒了过来,默然望着前方的煤气壁灯,久久没有动作。
如果有问题的是乌托邦,而不是乌托邦内的居民们,那我的逃避或许会害死一位可怜的小姐……文德尔收回目光,略有动摇,但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
他以手撑桌,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打算在军情九处总部转一转,舒缓下心情。
出了房间,沿过道行了几步,文德尔忽然听见旁边办公室内有同事在讨论乌托邦相关的案子:
“听说了吗?最近一个进入乌托邦的人是一名车夫,他送一位来自乌托邦的商人去码头区时,只是拐了两条街道,就发现周围变得陌生。”
“有必要提醒一下贝克兰德所有的车夫,嗯,最好将乌托邦与间谍画上等号,方便他们理解。”
“进出乌托邦的方式真是让人恐惧啊。”
“对,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乌托邦的入口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肯定存在一定的限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要不然,我只是去趟盥洗室,就会发现自己到了乌托邦。”
“从目前总结出来的规律看,这在理论上是成立的。”
“……”
文德尔听得额头血管微跳,突然觉得哪怕身在军情九处总部,也不是那么安全。
除非有半神半人的存在始终注视着我,否则我很难避免返回乌托邦的命运,也许,我洗完手后,打开盥洗室的门,就会发现外面是乌托邦的“鸢尾花”旅馆……不,普通的半神可能都无法阻止这种事情,这简直不像是人类可以完成的,已经无比接近神灵……文德尔瞬间惊慌失措,再也难以遏制内心的恐惧。
他依循着突然占据自己脑海的侥幸,返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来自乌托邦法庭的文书。
紧接着,文德尔进入盥洗室,一边握着那份文件,一边惶恐地低语道:
“我愿意上庭作证。
“我愿意上庭作证。
“……”
一连好几遍后,他伸掌握住了盥洗室房门的把手。
这个时候,一只漆黑的乌鸦如同鬼魅的影子,从气窗飞入,落到了盥洗室无人关注的角落。
下一秒,文德尔拧动把手,向后一拉,打开了盥洗室的房门。
出现于他眼前的不再是熟悉的卧室,而是一处陌生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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