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疏竹当然不是为了赌气,才接下这一招。她一向坚定地认为,每一类武器,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
而重剑最鲜明的缺点,一定是——不灵活。
青光闪过的瞬间,九杀剑忽然冒出虚晃不明的光影,仿若重影,随后一瞬间一分为七,除了锁住重剑的那一柄,其余六剑,都好似离弦的弓箭,猛然飞出。
飞剑的杀意从四面八方而来,紧紧锁定中间的人。
同一时间,穆时邈瞳孔微缩,他用尽全力,将死死卡住的重剑往回抽。
他抽剑的速度飞快,两剑的剑锋划过彼此,伴随着尖锐的声音,带出无比闪亮的白光。
白光里还包裹着电闪雷鸣,震得她持剑的手微微发麻。
刺眼的白光刺入她的眼底,同一瞬间,洛疏竹感觉心底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的场景,有滔天的巨浪、无尽的白雾,还有,炽热的火光。
她捂着胸口后退了小半步,没分出去精力感受自己的异样,连忙闭上眼,去感受剩下六把剑的位置。
穆时邈忙着抽回重剑,还要提防着无孔不入的六把剑,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小腹上猛然一痛,他捂住温热的伤口,暗暗咬紧了牙关。
明明上一次他见过的,洛疏竹对于多把剑的操控,还未达到这种程度。
仅仅一次不小心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的身上,多开了一道口子。
刺痛让人的神经更加紧绷,他咳了一下,立刻就判断出最有利的解决方式。
穆时邈并不知道洛疏竹突然“发疯”的底气从何而来,但他其实没必要耗在这里,只要走出这里,走出这个塔,一切都会可控,甚至还可以让洛疏竹付出应得的代价。
逃跑并不可耻,甚至,这无法算作一种“逃跑”。
趋利避害,本就是所有人的本能。
穆时邈冷漠地拧了拧手腕,用灵力凝成的雷电扫开周围的障碍,然后在洛疏竹的注视里,撞开手边的栏杆,从顶层一跃而下。
重剑托在他的脚下,随着穆时邈一同落到地面,发出猛烈的“砰”声。
烟尘翻滚,塔内更加混乱,很多人唯恐遭受池鱼之殃,疯狂地远离、逃窜。
他扇了下面前浑浊的空气,大跨步朝着通雷塔的出口跑去。
穆时邈听见身后还有一段距离的风声,然后垂下眼睫想,洛疏竹,你堵不住我。
历拂衣轻轻“啧”了一声,颇为嫌恶地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人,看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无一例外,脸上都是一副万分惊恐的表情。
他如今没有天雷的压制,也没有锁链束缚双手,这些人,甚至不能在他的手下熬过三招。
总结来说,这样的寻仇,有些无趣。
他倚靠在黑漆漆的石壁旁,偏头去听楼上的打斗声。历拂衣无数次地想上去看看,又无数次默念洛疏竹的话,才把这迫切的想法压下来。
他得守住出口,不能“玩忽职守”,不能让穆时邈有机会出去,不能让疏竹的努力白费。
愣神的片刻,头顶上忽然发出些巨响,不出片刻,历拂衣便看见,高处有一个光点,飞速地下降。
他紧了紧手中的腾啸剑,扭了下脖子,站到出口的前面,认真地等待。
“砰——”是重物砸下的声音。
一层的空间忽然间尘土纷飞,空气里还夹杂着无纷飞的落石。
此处本就阴暗,此时更是看不清东西。历拂衣有些不悦地闭上眼睛,听声辨位,终于在片刻的昏暗中,捕捉到了穆时邈的位置。
他抬起手,还未曾动,却只见烟尘中有晃眼白光一闪,刺得人又闭上了眼睛。
又是“砰”的一声,夹杂着男子痛苦的闷哼,烟尘尽散。
历拂衣睁开眼,看了下倒地不起的穆时邈,又警觉地看向突兀出现地
“你说,那个白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历拂衣还在回忆刚才的事情。纵然极其不喜欢那人不屑的语气,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有目空一切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