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澜抿紧唇,没有说话。
白易州轻笑一声,自顾自推门离开。
房里只剩宋归澜一个人,他终于能够放松下来整理这一切。
走到飘窗前,抹开玻璃上因为内外温差形成的水珠,看向飘着晨雾的窗外。
外面是个花园,种满了雪白飘摇的鬼兰,从上面俯身看,一片花海十分赏心悦目。
这花园他倒是熟悉,所以他现在在白易州家里?
没有想到,他逃过了秦悦一个月的死亡预期,却没逃过皇太子。
他当时……甚至没能好好跟邢穆远道个别。
过去一年了,邢穆远在双星帝国过得怎么样,皇帝是否安然无恙,皇太子有没有定罪论处,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他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回到邢穆远身边,告诉他自己没事。
至于关心皇帝,只是为了大局考量。
那晚皇太子说的话犹如在耳,现在仔细想来,他却只想笑。
那颗珠子是个狗屁的琉璃游龙珠,不过是皇帝为了证实他有没有叛变,而强加给他的束缚罢了。
把一个亲手培养的人送到敌国,卧底十年,如何才能让他谨记使命,绝不叛变?
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却是远程操控着他的无形巨手,不……应该说那是枚炸弹来的更贴切。
炸弹串联锁链,而锁扣则是引爆它的唯一条件。
揣着颗炸弹,平安无事的活了十年,宋归澜以为这是自己能支撑的极限,却没想到这枚炸弹还能不爆而令他身亡。
至于为什么皇帝要把一枚微型炸弹,改造成琉璃游龙珠的外形,估计也是想让宋归澜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够被皇太子认出是自己人,从而毫无保留完全信任的等待营救。
说到底,他从头至尾都是那个被算计利用操控至死的傀儡。
宋归澜坐在窗台上,嘴角牵出一丝冷笑。
身下的瓷砖微凉,他感受着那股凉意,似乎想借此平息心里的火。
他出生后沦为弃婴,是皇帝捡到的他,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两条命也够偿还了。
可皇太子欠他的两条命,仅砍断一只手怎么能算罢。
宋归澜平复了会儿心情,下意识伸手抓向脖间,没摸到熟悉的手感。
他低头去看,脖子上空荡荡的,哪里有半点珠子的影子?
宋归澜心里诧异,看到卧室的门打开,白易州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轻轻摆到茶几上:“过来吃点。”
他迟疑着走过去:“我脖子上的东西……是你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