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眼神颓然中带着憎恨:“二十多年,我被囚禁在敌国皇宫,一日三餐混着毒,为了活下去却不能不吃,如今我没几年好活了,您倒把我救回来,怎么?让我欣赏你培养出的接班人有多优秀吗?优秀到孤身一人潜伏在敌国,甚至还想靠一己之力救我离开?真是可惜了……他现在估计尸体都腐烂了吧?”
皇帝表情没变,眼神却怔然片刻:“你……你说的是兰草?”
兰草……死了?
皇太子低头瞥着他不敢置信的样子,冷笑:“大概是吧,那孩子姿色和身手都不错,脖子上挂着一颗平平无奇的水色珠子,但只有我知道,那是您留给继承人的琉璃游龙珠,和您脖子上这枚炫光游龙珠是一对,只有被炫光珠照射,琉璃珠里才会浮出游龙。”
他说着脸上浮现出扭曲的舒适:“所以啊……我绝对不会容许他活在这个世上,凭什么我落到这个地步,而您却能心安理得的培养下一任继承人?我见他肩章上别着三朵花,又得知那个时间进宫面圣的军官是白上将,所以当然要通知他的长官亲手处理身边的鼠蚁。”
皇帝用力作了几个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邢穆远双腿覆着毛毯,一只手藏在下面攥紧枪,目光冷厉的注视对面人:“原来是你害他暴露。”
皇太子不屑的嗤笑,抵在皇帝肩膀上的枪戳进伤口,用力拧转:“反正我也没多久活了,不如您把皇位让给我坐坐,等我毒入心脏的那一天,您再接管帝国也不迟?”
“……”宋归澜的耳鸣逐渐减缓,捂着被子弹擦伤的耳朵站起身。
他们之前说的话,他听到了不少,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恍然。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看不透的事情,此刻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难怪皇太子行为这么癫狂,做出回国就刺杀父亲的事,他心里的仇恨和不甘,在他看来只有用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才能抵偿。
皇帝痛不欲生,枪口戳进伤里转动着,把血肉都旋了出来,他忍耐度极佳,只是皱紧眉沉声骂:“逆子休想!你如果现在跪下认错,朕还可以从轻发落,不要一错再错!”
“不要逼我!”皇太子握着枪的手又用力几分,怒火朝天的吼道,“您只有两个选择,立传位诏书!或是跟我一起踏进黄泉路!”
邢穆远眸色渐深,藏在毛毯下的手握着枪举起,对准情绪失控、注意力集中在皇帝身上的人利落一枪。
没有皇帝的命令,他自然不敢伤及皇太子性命。
子弹击中执剑的右手,同时,宋归澜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将它脱下来捏在指间,暗暗发力投射出去,精准击中皇太子的眼睛。
皇太子眼前一黑,痛苦的嚎叫了几声,愤怒的半眯着眼,抬臂对着四周胡乱开枪,子弹嵌入地面、门上、以及邢穆远身下的轮椅。
轮胎轻嗤着泄了气,好在他和宋归澜躲避及时,没有受更多伤。
邢穆远想趁机制服他,冒着乱飞的子弹撑着左腿站起来,猛地冲过去把皇太子扑倒在地上。
而皇太子万般计算,倒地的同时把皇帝也拽了下去,三个人叠在一起。
皇太子状态癫狂,一轮子弹打完了,便将长剑抛至左手,剑刃朝下狠狠刺向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邢穆远闷哼一声肩膀剧痛,却因为行动不便,无法躲避他的袭击,只能隔着个皇帝尽力去控制他的双手。
宋归澜冲过去狠狠一脚踩住皇太子右手,随即俯身去夺他另一只手里的剑。
几番推拉搏斗,倒在地上的三个人打了个滚,成了皇太子压在上面,剑倒是到了宋归澜手里。
他伸臂一递,锋利的长剑血色未干,闪着寒凛的银光抵在皇太子脖间:“起来。”
皇太子彻底陷入疯魔,竟然毫不畏惧,双手扣着锋利的剑刃用力一拧,剑锋倒转,直指宋归澜喉间。
也是此时,皇帝终于有了反手的余地,他狠狠一脚把身上的逆子踹开,才使得那把剑没抵进宋归澜脖子。
皇太子猛地跌到一旁,眯着眼睛从地上摸起枪,利落上膛对准皇帝扣动扳机。
皇帝反应迅速的闪到旁边躲避,子弹破开空气,飞速射向刚从地上坐起来的邢穆远。
宋归澜瞳孔微紧,大脑一片空白别无他想,往前扑倒将身体重重压在邢穆远身上。
“澜澜!”邢穆远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扶着他的肩膀睁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