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宁有注意产后护理,肚子上的赘肉已经减掉,只是皮肤还有些松弛,他有些不好意思让季丞川继续抚摸,往后躬起了身体躲他。
季丞川会错了意,眼神里的心疼止不住,做手语问他:“疼吗?”
徐之宁连连摇头,在狭小的床榻躲也不好躲,只能亲亲他的下巴解释自己的不好意思。
季丞川却一翻身,让徐之宁在他的身下平躺,没等徐之宁想明白他要干嘛,季丞川就俯下身去,钻到被子里。
温热的唇触到伤口的那一瞬,徐之宁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但他很快意识到声声在不远处的婴儿床上睡着,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黑夜里什么都清晰,感官代偿,季丞川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无比清晰。
季丞川顺着刀口往下轻吻,炙热的鼻息紧贴徐之宁的肚子,徐之宁紧张得腹部收紧,但伤口的地方还是传来要融化一样的感觉。
徐之宁脸红着推搡季丞川的肩膀,想让他起来,随即在肚皮上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感觉,他伸手去摸,在季丞川的脸上感受到了湿润。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点力推开季丞川坐起来,拧开了台灯,把灯光调试到不会打扰到声声的亮度,又反过来捧起季丞川的脸看。
这个始终意气风发温情有礼的季丞川,确实泛红了眼睛。
徐之宁急忙无措地表示:“真的不疼!”
环起来才一臂粗的腰,这么长的一道刀痕,剖开后要被硬生生撕开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就算术中打了麻药,那麻药的劲过了以后呢,季丞川都不敢想那是怎样的疼痛。
而他到底是来迟了,等到徐之宁都消化好了疼痛才赶到,心里只余下了懊悔与自责。
徐之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抱住他,让两人的心跳慢慢同频。
陈旧但熟悉的房间,小小的床榻,微弱的灯光,在宝宝熟睡的夜里,有人洞悉了他一直以来的苦涩,给他以结实有力的胸膛。只是相拥,就抵千万种好梦。
徐之宁知道自己在季丞川的身边依旧不合格,往后还会有更多的阻力,声音存在的世界依旧美好并残酷。
但他已经决定相信季丞川,从季丞川把听译机收去的那刻起,他和季丞川之间构建起了一道没有声音但语言存在的桥。走在这座桥上,好像足以并肩到白头。
第二天,季丞川和徐之宁被手机震动闹醒,两人揉搓着惺忪的眼准备起床。这重逢的一夜并不缠绵,短短几个小时间插其中的全是声声的动静,季丞川不想劳累徐之宁,都是自己爬起来去照顾声声,但是床太小,他一动就牵醒徐之宁,结果就是两人都没休息好。
今天声声要去医院检查,季丞川把徐之宁推进卫生间洗漱,自己打着哈欠去给声声热奶。等徐之宁收拾好了,他才把已经安静下来乖乖喝奶的声声交给徐之宁带,自己去收拾洗漱。
徐之宁抱着声声,看着她闭着眼用力地咂着奶瓶,用脸贴近她的额头,在心里和她对话。
声声,不管你听不听得见,你和我不一样,你会有非常非常非常爱你的父亲,爸爸保证。
两位新手父亲抱着忐忑的心情,带着声声去做了听力复检。复检的流程不繁琐,在听结果之前,他们还顺便带着声声去打了针疫苗。
给声声打针的正好是小梁护士,她现在已经正式转正了,打针已然非常熟练。
徐之宁产后出院小梁就没见过他了,前不久还听说了他住院的消息,一直很担心,今天再见发现他气色不错,脸上也长出了些肉,看上去不像刚生产过,反倒还似个大学生。
明明是声声挨了针疼哭了,小梁却从兜里掏出巧克力递给徐之宁,纯真地笑了一下,不太熟练地比手语给他:“你现在能吃了。”
徐之宁也没忘了小梁,在那段时间这个小妹妹给了他很多照顾,他收下巧克力,向她举起大拇指弯了两下。
小梁不知道季丞川跟他是什么关系,但是看这个帅气的男人这么心疼宝贝声声和徐之宁,以至于看着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的背影竟然有些想哭,忙挥手扇走眼泪,转身回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