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大半夜的做噩梦了吗?”
赵姑苏仍然保持着穿着睡衣、赤着脚瘫坐在书桌前的姿势,听到书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指节和门板触碰,发出清亮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并未看到温迪的身影。
显然,他虽然上楼来了,但是很体贴绅士地考虑到了这会儿深更半夜,赵姑苏肯定穿着的是不怎么适合他突然闯入的衣服,所以就站在门后头,找了一个可以让声音传进来,告诉赵姑苏他在附近,但是又不至于因为视线冒犯的位置。
赵姑苏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微微抬高了嘴角。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不过我刚刚起床是想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说不定之后可以成为新漫画的故事灵感呢。”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书房——她身上这身睡衣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除了太过老年化之外甚至都能走上街。
——肥大的裤子,宽大到可以当裙子的上衣,土黄色和蓝色交错形成的方格,简直就是把土到极致就是潮这句话发扬光大到了极致。
但赵姑苏其实还挺喜欢的。
一来,长裤长袖能够防绝大多数的蚊虫叮咬,另外一来,她就算蹬被子了也不一定会着凉。
更妙的就是,这身睡衣用的材质其实相当不错,要不是因为颜色染得让人不忍卒睹,她先前大概率是无法用这么便宜的价格买到这身睡衣的。
赵姑苏拍了拍温迪的肩膀:“放心吧,我没啥,你回去睡吧——喝了那么多的酒,你是怎么做到不头疼的。”
在完善喝完酒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赵姑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把要回去看着阿贝多给可莉讲故事——如果他因为需要肝和枕玉老师合作的稿子的话,那就由他来替代阿贝多给可莉讲故事的白垩给送走了,然后温迪就留在了她的住所。
毕竟嘛,温迪还没找好住的旅店,原本是打算随便找棵树敷衍一晚上的,但这不是,赵姑苏现在的住处楼下就有个可以拆成一张单人床的沙发嘛。
就干脆让他在这里睡下了。
赵姑苏在招待温迪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想:
风神跨越大海,从蒙德来到稻妻,居然在异国他乡睡在了一张拼凑的沙发床上,这消息要是传回蒙德,西风骑士团不得直接暴怒,大团长法尔伽也不用什么出征回不回来的了,直接转路来稻妻再远征一趟得了。
啊,甚至于,要是没有这张沙发床,他还能直接跑外面风餐露宿去。
——温迪啊温迪!
赵姑苏痛心疾首。
没有神明的架子就算了,隔壁钟离先生在拜托别人帮他买单或者挂账的时候也挺没有神明的架子的。
但人家至少出门在外,不管是衣食还是住行,都够讲究啊!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赵姑苏:当场血压差点儿高上去。
*
当然血压高归血压高,温迪住在这里,对于赵姑苏本人来说,只能算是彻头彻尾的好事。
比如说现在,哪怕喝了足够正常人宿醉上三天三夜,头疼到像是套了个金箍并随时都有一个唐僧在一旁念着紧箍咒的酒,他仍然可以随手从不知道哪个四次元口袋中掏出他的琴,然后手指落在琴弦上,拨动两下便是一个简单的旋律。
“既然是做了噩梦,那就让我用音乐来帮你平复一下心情吧。”
他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此时的时针正走到凌晨四点的位置。
绝大多数人都还在梦境中的时间。
温迪摆摆手:“你再去睡一觉吧,唔,为了保证你这次不要再做噩梦,我再给你弹一首安眠曲吧?”
这时候如果说其实自己做得不是噩梦,想要拜托温迪用那种非常玄妙的音乐旋律来引自己再次进入那个玄妙的空间,试图将刚才中断的那个梦境再度连接上的话,好像不那么合适。
况且赵姑苏也隐隐约约地有些感触,那段儿梦境……应该并不是让温迪帮帮忙,用音乐来引导心灵就可以重新触及的。
她在祝福一般的音乐声中睡去,那温柔低沉的音符就像是微风塑成的手一样,贴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她头顶上的穴位,将那种放松的感觉传递到大脑中。
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松弛。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