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儿子叫文伯,是个住上海的丁克,父子两个因为这事常年闹矛盾,章茹去的时候,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阿茹你坐一下,我去买点药。”文伯说。
“什么药啊,我去买吧?”也五十多有白头发的人了,章茹看他挺疲惫的,想着最近一个人照顾肯定也很累,于是拿过药单准备去外面药房。
走出住院区碰到叶印阳爷爷在骂人,挺大一位中年医生,给老爷子骂得抬不起头。
章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经过的时候犹犹豫豫打声招呼,叶老这才放过学生:“姑娘,来看你叔公?”
章茹点点头:“我去外面给他买药,您今天来坐诊啊?”
“不坐诊,来看个片子。”叶老跟她说她叔公的情况:“再住两三天照一下ct,如果脑袋里的血吸收就可以出院。”
章茹没想到他还在关注这个,一下感动了:“谢谢谢谢,您要去哪我送您,我开了车的!”
“不用,我还要上后头去一趟。”叶老冲她挥挥手:“去忙吧,下次碰到再让你送,记得跟你叔公说要按时吃药。”
“好好好。”章茹使劲点头,拿着药单往外面药房的方向跑,以前看着都活蹦乱跳一个人,今天脚后跟都有点提不起来。
叶老看了会,打电话给孙子,先是问了问做手术亲戚的情况,接着硬气:“跟女朋友吵架了吧你?”老头一开口就诈他:“我刚在医院碰到姑娘,那状态可不太好。”
叶印阳也没说谎:“一点小矛盾,算不上吵架。”
“什么矛盾这么了不得,姑娘跟你撒撒气儿怎么了?”老头这会训人上瘾,医院里这点儿火气继续有得发,叶印阳给他劈头骂一通:“知道,我有分寸,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先。
“行,差不多得了啊。”叶老挂上电话,自己慢腾腾往后面走的时候,章茹刚买好药跑回来。
她爬上病房,给过药也照样叮嘱三叔公:“医生讲好多次的,以后够钟一定要吃药啊。”
三叔公是个倔老头,尤其是在很久不见的儿子面前,怎么都要维持自己威信,沉声问章茹:“你爸呢?”
“他去见朋友了吧,也可能还在睡。”章茹没问过,也没有问的习惯,父女两个都是自由身,茶叶佬不管她,她也不理茶叶佬,各玩各的谁也不约束谁。
不过今天特殊,因为明天就是中秋,从医院出来时茶叶佬打电话问:“男朋友几时回来?”
“不知道。”章茹看了看手机,微信翻来翻去也没有消息。
说走就走真洒脱啊,章茹鼻孔出气把手机一扔跑去沐足,沐足完又找了个地方玩桨板。
章茹活动很多不是说说而已,她如果愿意,放假每天都能不重复。
只是那天晚上回到家,冷清清一个房子,客厅没男人,床上也没男人,想叫鱼仔过来跟她一起睡,鱼仔烦得把脑袋一埋,理都不带理的。
章茹寂寞又伤心,躺床上抱着自己,破天荒睡了个早觉。第二天起床,手机有个未接来电,是叶印阳打的。
章茹盯着那通记录时,日历蹦出提醒,又到驱虫日。
鱼仔正吃猫粮,看章茹走到外面在扒柜子,警惕地竖起尾巴,但看她无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慢慢又不在意了。
驱虫这几个月都是叶印阳在弄的,章茹以前家里乱归乱,起码能凭大概记忆找到一些小东西,现在给叶印阳一归置,她找不到内驱药就算了,外驱滴液都不知道放在哪。
苦寻无果,章茹泄气地坐在沙发上,开始给叶印阳发消息,问驱虫的放哪。
发出去等了会,没收到回音,章茹看眼鱼仔,走去刷牙洗脸,开车回祖屋吃饭。
中秋一家团聚,小瑶瑶正拿手机放在lion旁边给它听歌,章茹还说她这么好人,苏婷笑:“你拿手机看看她放的什么。”
章茹过去看,发现是一群小孩的合唱:“这谁啊?”
“你啊,自己不认得了?”伯娘过来给她指,领唱那个脑门一对黄色卡子,章茹越看越眼熟,伯娘问:“这回认到了吧?”
是母亲节活动,唱的是《世上只有》,小小个的章茹站中间牵着裙子左右晃,活泼但懵懂,还记得那时候唱完同学仔都在叫妈妈,只有她一个喊的伯娘。虽然也笑眯眯大大声,但作为伯娘本人,杨琼只觉得有些活动对部分孩子来说是一种残忍。
但好在章茹有好好长大,还活得很霸道。
她走进客厅就抢了章雪扬的座位:“中介叫我降价啊,说卖不出去!”
“不降,挂多几家中介。”本身出价不算高:“或者叫他们降服务费。”章雪扬态度很干脆。
“哦。”章茹拿一块哈密瓜来吃,手机震了震,有微信到:『驱虫用品都在厨房吊柜,跟药箱摆在一起。』
章茹盯着看了好久,直到苏婷叫吃饭才回神:“来了。”
苏婷看她苦恼又纠结,手机拿起来打两个字又删掉,反反复复这么好几次,问:“喝汤吗?今天有螺片龙骨,还有羊肚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