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印阳看她一眼:“你那个好朋友还没开单?”
“开了,她暂时是安全的。”章茹想玩手机,咬掉手套的时候有外地游客过来问路,她指指叶印阳:“他是北京人,问他。”说完边刷手机边在旁边听。
叶印阳指路很有耐心,但老爱讲方位,章茹想起刚认识他那会跟自己也是这么说,碰碰他:“你不要讲东南西北,人家听不懂。”
她好心提醒,游客在旁边说:“能听懂能听懂,我们济南的。”
“哦哦这样。”章茹拿手机蹭了蹭脸,以为除了北京人都听不懂。
等这路问完,章茹也正好刷到两条朋友圈动态,史琴跟黑皮,这两个人应该是同一时间发的,虽然内容上看不出什么关联,但章茹还是替他们心虚。
见叶印阳过来,章茹连忙把屏幕锁上,两只手顺势就搂住他,好奇:“你们怎么分清东南西北的?”她发现这里人说话都这样,那天在四大爷家里也是,老说什么东屋西屋的,叶印阳刚刚给人指路也是,感觉好厉害,心里有个指南针一样。
叶印阳找了地图给她看:“北京城是横平竖直的格局,就像棋盘,很少有斜街,大都是正南正北的道。”总体来说就是很方正的城市布局,几乎都是直角线。
“哦……”章茹半懂不懂的,但感觉这座城市就像他这个人,坐有坐样站有站样,哪哪都是正的。
叶印阳想她大概天生方向感弱,才会听完一副找不着北的迷糊样,拍拍背:“走吧,去吃东西。”
章茹真的有点饿,但又顶不住北京的冷,饼铺子排长队,叶印阳找了家胡同菜馆先领她坐着,自己出去排。
这么点时间章茹接了佳佳一个电话,让去她家里吃饭:“八婆,我妈生日,叫你来喝汤。”过一会又在那边听了什么,不太耐烦地转述:“我妈问你吃不吃柴鱼羹,还说要给你弄个冬瓜盅喔,都不知道谁生日,麻鬼烦。”
章茹说:“知道了,都可以吃,等我回去。”
佳佳听得有点奇怪:“你回哪里,不在广州啊?”
“在啊。”章茹看见叶印阳出现,鬼鬼祟祟捂住听筒:“我在增城,现在有事,晚点说。”
菜上来,叶印阳也正好回来,除了麻酱烧饼还给她带了一双新手套:“买这个干嘛?”章茹奇怪。
“你掉一只手套自己没发现?”叶印阳把新手套摆她旁边,章茹一掏口袋才知道真少了一只,可能刚刚玩手机掉的,北京风太猛了。
“谢谢啊。”章茹冲他笑,看他眉心一点冰珠子,头发上也有,伸手就给他拍了一下:“会不会结冰啊?”
“不至于。”叶印阳大半个头顶被她摸过,自己还低头迁就她身高,下意识的举动太自然。
积雪开始化的时候最冷,鬼混几天后,章茹在大年初六回到广州。
北京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终于在广州又找回了大摇大摆的潇洒劲。转天她去佳佳家里吃了一餐饭,杜峻也在,为了当广州女婿他连年都没回北京过,天天跟着喝茶打牌走街市,提前认亲戚。
有章茹在,打牌这事终于不用杜峻上,他宁愿去研究千把块一斤的陈皮,好过在牌桌上因为手慢而被嫌弃。
这么大个仔没打过麻将真的奇怪,佳佳不知道多嫌弃杜峻,拿起一张牌学他:“峻总问我这两个w是什么喔,还能是什么,啊?都离谱的。”
章茹看了下那张牌,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w和一个,她笑颠了:“怎么连八索都不认识?”
“谁知道?北京爷们大概不打麻将吧!”佳佳对北京人还是多少有些偏见的,现在不爽了就骂杜峻是满清余孽,因为他家据说真的是旗人后代:“个个身光颈靓讲话夸张,扮晒嘢[装x]。”
章茹在旁边数码子:“也不是吧,我感觉北京人挺有意思的。”她想起叶印阳那位滔滔不绝的四大爷,还有这几天在北京碰到的人,有时候多嘴问一句旁边就有本地的搭话,逛胡同有溜鹦鹉的会主动提过来给她看,还吹口哨教鸟说话给她听:“就是冷。”
讲完被佳佳盯住,盯得毛嗖嗖那种:“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几天去哪了?”
“没去哪啊,就在广州!”讲假话必须镇定,一个佳佳还压不住章茹,她淡定地斜眼:“快点出牌,不出我抽了啊。”说完就去摸佳佳码好的牌,摸出一张八萬眼睛都亮了:“我吃这个!”
佳佳啪地打掉她贼手:“你偷牌啊,这个不算!”
“我管你啊,叫你出不出,我就吃这个!”
“吃你自己啊,贼婆!”
粤语声韵动听,骂起人来也是抑扬顿挫。
一场麻将像在打仗,几个女的比高压锅还吵,杜峻在群里说婚礼的事,看到叶印阳出没,问他什么时候回广州。
叶印阳:『过两天就回。』
『行,那抽空约个球,这几天麻将桌坐得腰酸背痛,必须开一场。』杜峻跟他聊几句,听外面风波平息了才走出去,正好见到丈母娘叫开饭。
一桌子广东菜杜峻已经吃习惯了,对面他丈母娘许师奶在给章茹盛汤:“你爸爸今年又没回来啊?”
“没啊,他说忙喔,可能给我找了个后妈,忙着追妻。”章茹低头捞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