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针织帽男的动作比起来,娜奥米在里面的举动更加恐怖。
听见她在屋子里面先是假意劝说了一下邓斯坦,在对方有些松动的时候,又从兜里面掏出一张写满文字的字,她让邓斯坦将手放在纸上,然后闭上眼睛。
紧接着,【克拉克】就听见娜奥米重复地念起了某个尊名,她时不时用英语,时不时又用拉丁语,这样重复了两分钟后。他听见邓斯坦也跟随娜奥米念了起来,他一开始念得磕磕碰碰的,但后来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不是【克拉克】勉强能听懂的拉丁语了。
【克拉克】也被邓斯坦说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往这边分了更多,仿佛被蛊惑般,男孩没忍住跟随邓斯坦的声音念叨了一句。
“一切故事的源头和终局……”
霎时间门,他听见头顶的灯管传来了细小的声音。【克拉克】猛地扭过头看向医院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就在刚刚,他感觉到有某个存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
娜奥米一把推开门,叫醒了【克拉克】。
【克拉克】这才学着人类的样子感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环顾四周,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他小臂上还有刚出现的鸡皮疙瘩。
“没什么,”【克拉克】糊弄了过去,他问,“你刚刚是在洗|脑吗?”
娜奥米瞪了他一眼:“真是失礼,这是我们教派的日常活动之一。”
【克拉克】收起想要吐槽的话,他可不觉得念个几句话能让人直接把想要隐瞒的事情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不过娜奥米和她的家族一直以来都透露着诡异的气质,他也就没在这种紧要关头追问。
邓斯坦在念叨完那位存在的尊名之后说出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他那天在厕所发现那个孩子的时候,还在角落里面看到了被落下的一只耳环。
他一直隐瞒着这件事,直到警察越说越严重,甚至将不是在斯莫威尔发生的案件都按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才说出口耳环的事情。但等他描述完那只耳环的样子后,审问的警察却被换了一批。之后他被强硬地灌了一杯水,等再次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邓斯坦知道那只耳环的主人是谁,”娜奥米说,“只是他心中还幻想着要在这个时候做那个人的守护骑士,所以警察审问了一天才有结果。”
【克拉克】也听到了邓斯坦说的话,他的声音有些消沉,因为那个耳环的主人他也认识,正是他们班的班主任——桑德拉老师。
“邓斯坦这边不用担心,他念那位存在尊名的时候肯定被姑妈察觉到了,我家里的人之后会赶到这里的,”娜奥米可不想把时间门浪费在医院安慰失恋又受伤的邓斯坦上,她推开医院走廊前面的窗户,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
“其实……我们在这里就可以停下了吧?”【克拉克】往后退了一步,他是想说,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交给其他人来做比较好。
多年来【肯特】家的教育都告诉他不要做些出格的事情,学着周围的孩子混迹在人群之中才是他的养父母最大的期望。
但一脚踏在窗户边缘的娜奥米盯着他,在他犹豫的时候,女孩就看穿了他那层羊皮里面跃跃欲试的心。
她坐在窗户边缘,招了招手,让【克拉克】走了过来。
娜奥米接着窗户带来的身高优势俯视着他,她抬起【克拉克】的脸,让他躲闪的浅蓝色眼睛被迫直视她浅绿色的瞳孔。
“【克拉克】,”娜奥米说,“别装了。”
“我不是……”
“我很擅长撒谎,也很擅长看破别人的谎言,”娜奥米说,“欺骗别人就够了,别把自己也骗了过去。嘴上说着什么都不想做,但你一直想用自己隐藏的力量做些什么,不是吗,【克拉克】?”
她的手指滑到【克拉克】胸口心脏的位置,娜奥米的笑容在【克拉克】眼底放大,直到她的嘴唇贴近他的耳边,说出口的话像是锋利的剪刀一样,剪开了那层一直被他套在身上的白色羊毛。
她说:“你不喜欢这样吗?”
“当你戴上面罩的时候,就不必在意【克拉克·肯特】的身份了。”
“而当你不在意【克拉克·肯特】的身份时,你才能变成真正的你。”
不用伪装成无害的羊,学着周围的蠢货在草地上咩咩叫,不用在刀子落在自己的同伴身上的时候发出无助的叫声。
只要脱下那层外皮,他就拥有反抗一切的力量。
【克拉克】听见农场那里,又有羊在彻夜地叫喊着。黑夜一过,清晨到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被杀死。
在白天到来之前,他一把扛起娜奥米,在她疯狂的嬉笑声中从医院三楼的窗户那里跳了下去。
他们头顶上,黑云遮住了洁白的月,而在那月终于从云的缝隙中探出头来时,地面上已经失去他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