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剑青定睛一瞧,不觉又惊又喜,失声叫道:“叔叔,你回来了!”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仇世!
段仇世冷笑道:“西门灼,你要捉拿我的客人,可得先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西门灼一声怒吼,先下手为强,一掌便向段仇世劈去。他练的是“雷神掌”的功夫,掌风如从铸铁的风箱中喷出来似的,热浪四溢。段剑青禁受不起,不觉呆了。
西门灼和段仇世各有擅长,武功本来在伯仲之间,但因西门灼的伤刚好未久,本领尚未完全恢复,却是较逊一筹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西门灼的一条右臂给段仇世用分筋错骨手法硬生生拗折。段仇世接了他的一记雷神掌,掌心好像触着了烧红的铁块一般,饶是他内功深湛,也感到火辣辣的作痛,不由自己的退了三步。但一个断了手臂,一个仅仅皮肉受伤,比较起来,当然还是西门灼吃的亏大得多了。
西门灼狂呼怒号,夺门飞逃,段仇世喝道:“哪里跑?”正要追去,忽听得“轰隆”一声,武端兄妹已是踢倒屏风,并肩而上,拦住了西门灼的去路。
缪长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笑道:“段兄,这厮是他们兄妹的仇人,让他们亲手报仇吧!”
西门灼困兽犹斗,独臂一挥,肘撞武庄,掌劈武端。武端只觉热风扑面,呼吸为之不舒。幸亏他的功力只剩三成,已是不足伤人。武端避招迸招,霍地一转,掩到敌人后面,双掌贴着他的背心,运劲一推,西门灼立足不稳,斜窜两步,趁势变招,便抓武庄。武端见他困兽之斗,还是如此强悍,不禁吃了一惊,叫道:“妹妹小心!”话犹未了,只见西门灼一个踉跄,半膝着地,身形已转过武端这面。原来武庄的本领不及哥哥,但身法的轻灵却在哥哥之上。西门灼没抓着她,反而给她踢了一脚。武端哪里还能容他反击,立即一招“钟鼓齐鸣”,双拳夹击西门灼的左右太阳穴,这是武家拳中一招最厉害的杀手,受了伤的西门灼如何经受得起?在一声裂人心肺的狂号过后,只见西门灼双眼翻白,倒在血泊之中寂然不动,显是不能活了。
缪长风笑道:“恭喜,恭喜,你们又杀了一个仇人,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北宫望了。”武端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心里想道:“我们两次报仇,都是因人成事。最后这个仇人本领最强,我们必须把本领练好才成。最后的报仇,可不能借助旁人之力了。”
给段剑青推跌的那个“将军府”卫士小队长此时才刚刚爬得起来,见西门灼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禁吓得呆了。段仇世冷笑道:“我最讨厌狐假虎威的小奴才,跟你的西门大人去吧!”一掌劈下,登时取了他的性命。
从段仇世的突然回来到武端兄妹的现身,不过瞬息之间,便杀了两个,段剑青虽然决意要维护武端兄妹的,但这结果太过出他意料之外,他也不禁吓得目瞪口呆了。
段仇世笑道:“听说你很盼我回来,但我一回来就连累你,你怕了么?”
段剑青道:“怕是不怕的。不过这两个人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儿,他们死在这里,怎么办?”
段仇世道:“待我来办!”掏出一个小小的羊脂白玉瓶,瓶中有淡黄色的药粉,药粉撤在两具尸体的伤口里,转瞬之间,只见地上化成两滩血水,还有剩下来的就只是毛发了,段剑青看得毛骨悚然。
段仇世说道:“我已经查看过了,庄子外面,并没他们的人。你和七叔把这里收拾干净,吩咐家里的人,谁也不许泄露出去。”那老家人是段仇世的疏堂长辈,排行,原来还有一个崆峒派的道士在内。不过这件事就有点奇怪了。”
云紫萝道:“这个崆峒派的道士是谁?”段仇世道:“我也不知。不过崆峒派中却有一个道士是我的好朋友。缪大侠,你见多识广,想必听说过丹丘生这个名字?”
缪长风道:“听说他是崆峒派中最杰出的人物,为人介乎邪正之间?”
段仇世遁:“但凭世俗之见,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亦属难言。在我看来,他是个性情中人,我和他倒是颇为意气相投的。”要知段仇世也是一般人认为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他有这番议论,自是不足为奇。
段仇世接着说道:“丹丘生是崆峒派第二代弟子,但若只论武功,他比掌门人凌虚子还高。崆峒派的人十九知道我和他的交情,如今害我的师兄竟有崆峒派的道土在内,所以我才觉得有点奇怪。这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云紫萝道:“令师兄为了小儿而死,这报仇之事——”
段仇世不待她把话说完,便即说道:“丹丘生知道此事,他会为我找出仇人的。但此人性情怪僻,只能我去见他。至于滇南四虎,我自问还可以对付得了,为师兄报仇之事,请两位不必为我劳神了。”
云紫萝道:“大思不言报,那么小儿之事,我也只能拜托你了。”
段仇世眉毛一扬:说道:“云女侠,你说这话,可是不把段某当作朋友了,要不是我们师兄弟硬抢了令郎来作徒弟,令郎也不会出事,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徒弟,我岂能不把我的徒弟找回来?我的师兄生平不打诳语,他临终之时说过‘还好’二字,令郎一定不至于有过于凶险的事发生的。你放心,我找到了令郎!就会设法把他的消息送给你的。”
云紫萝谢过了段仇世之后,苦笑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没事可做了。”
段仇世忽地想起一事,说道:“你们怎的会住到我的家里来的?”缪长风诧道:“不是你写信给令侄叫他来接我们的吗?”
段仇世莫名其妙,说道:“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正要出去找侄儿问个究竟,忽见那老家人气喘吁吁的跑来。段仇世道:“七叔,你歇歇再说:“那老家人却顾不得歇息,气喘未定,便即说道:“少爷,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