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长风道:“不错,但因他们段家在大理称王,先后有数百年之久,是以地方上的人习惯了还是把段家的家长叫做王爷的。这只是表示大理某些人对段家的尊敬,并非真的玉爷。”武端说道:“原来如此。”
缪长风刚刚给武端解释清楚,那位“小王爷”段剑青带了一个老家人,在掌柜陪伴之下,已是走进他们的房间来了。他们进来之后,掌柜便即告退。
缪长风施礼道:“小王爷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段剑青忙道:“缪大侠,你别这样称呼,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晚辈呢。段仇世乃是家叔,我知道你和家叔是好朋友,所以不辞冒昧,前来拜访。”
缪长风心里想道:“我的所料果然不差,原来这‘小王爷’就是段仇世的侄儿。但听说段仇世当年不知为了什么事情和家里闹翻,他的性情极为怪癖,闹翻之后,就没有再通音讯了,难道如今又已重归于好了么?”心有疑团,便即说道:“不错,我和令叔相识的时日虽然无多,却是一见如故。但我有一事未明,倒要请教。”段剑青道:“缪大侠请说了。”缪长风笑道:“我不叫你做小王爷,你也别称我什么大侠。我想问的是:我们今日方到大理,怎的你就知道了?”
段剑青道:“正是家叔告诉我的。”
缪长风又惊又喜,说道:“令叔已经回到了家么?”
那个跟随段剑青一起来的老家人忽地叹口气道:“他肯回来,那倒好了。”
段剑青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昨日我一早起来,发现书桌上有家叔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说你们几位在十六那天已经到了昆明,计算行程,这两天就会来到大理,吩咐我务必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到里间驻足。他怕我错过,信上还列明你们的年岁相貌。除了你们两位之外,还有一位云女侠和一位武姑娘,对吗?”
缪长风道:“不错,她们就在邻房。你坐一会,我去请她们过来。”
缪长风过去和云紫萝说了,云紫萝猜疑不定,说道:“咱们在北芒山和段仇世分手之时,他不是说要赶往西双颁纳,去找滇南四虎,为他师兄报仇的吗?他若是要回大理,早已和咱们同行了。”
缪长风道:“但那封信说得却是一点不差,倘若不是段仇世写的,谅他的侄儿也不会知道。”
云紫萝道:“照信上所说,我们在昆明的时候,段仇世应该也在昆明,何以他不和我们相见?”
缪长风道:“段仇世行径怪僻,或许他是另有原因,暂时不愿和我们相见,亦未可料。”
云紫萝道:“你认不认得段仇世的笔迹?”
缪长风道:“我和他虽然很谈得来,但每次都是匆匆分手,从没见过他写的字。”跟着笑道,“即使我认得他的笔迹,也不方便叫这位小王爷,把他叔父的信拿给我们看呀。那不是摆明,我们不相信他的话吗?这位‘小王爷’倒是彬彬有礼的。”
云紫萝道:“那么,这位‘小王爷’现在请咱们到他家里去住,咱们是去呢还是不去。”
缪长风道:“我看无妨。一来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到了大理,但我们的秘密,他知道了多少,我们却是不知,我们倘是怕他泄漏我们的行踪,在不在他的家里住,他也会泄漏的,倒不如住在他的家里,更能防范。二来我们在大理人地生疏,其实住在客店里也不怎么保险,在段家倒是可以‘托庇’。段剑青这个人,我看倒像是个少年老成,相当可靠的人。”
云紫萝笑道:“你阅历比我深,看人大概不会看错,既然如此,咱们就接受他的邀请。”
当下云紫萝和武庄两人便跟缪长风过去和段剑青相见,段剑青听说她们愿意做他的客人,十分高兴,说道:“家叔信上特别提到,说缪大侠和云女侠都是他的好朋友的。武公子和武姑娘他虽然还没见过,但两位的令尊武定方大侠也是慕名已久的了,只恨没有机会在武大侠生前见面。”
云紫萝道:“令叔回到家里,你见着他没有?”
段剑青道:“他只是留下这封信,倒底他是亲自回家,还是叫人暗中送来,我都不知道呢。家叔的脾气有点古怪,自从十多年前离家之后,就从没有回来过。这次我猜若不是因为你们几位大驾来到,他还不会回家留下这封信呢。家叔现在何处,小侄委实不知。请云女侠原谅。”
缪长风笑道:“他的脾气,我也是知道的了。好吧,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段剑青把掌柜唤来,赏了他一锭银子,说道:“我接这几位朋友到我家里去住,你莫胡乱说出去。倘若有人问起,你才可以‘告诉他’是远道来此探望我的亲戚。同时,是什么人来查问我的,你要告诉我。”掌柜的收下银子,千恩万谢,说道:“小王爷吩咐,小人会牢记的了。”云紫萝见他办事细心,心里想道:“这‘小王爷’倒是颇通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