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远听他话中有话,不禁道:“贤弟可是已经知道了这小子有什么图谋么?”叶凌风道:“我正是在进军小金川之前,接获我军中探子的密报,说是宇文雄这小子与叶慕华勾结。两人一起,准备混入小金川!”
萧志远吃了一惊,道:“这小于有这么大胆?”叶凌风道:
“宇文雄只道你们还未知道他的事情,他以江大侠徒弟的身份怎不敢来?他不但自己来,还要带一个奸细来呢。据我所知叶慕华这个人是叶屠户的养子,和叶屠户的护院风从龙是同门,这人颇有智谋,武功又强,比宇文雄更难对付。他们要混入小金川,倒是不可不防!”
萧志远道:“宇文雄我是认识的,叶慕华这厮我可从没见过面,只好叫巡逻的兄弟多加留意,碰上形迹可疑的人就立即拿下。”
叶凌风道:“我把他们二人的图形画出来,给头目们传观。
以后凡是碰上这两个人就乱箭射死,最为妥当。一来这两人武功颇强,生擒不易;二来叶慕华这小子机诈百出,既使是活擒了他,也难保没有意外。”
萧志远向冷天禄禀报了这件事情,附带说明了叶凌风的意见,冷天禄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宇文雄被逐出门墙之事他也是早已得到消息了的,他的想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遂采纳了叶凌风的意见,传令军中,若是碰见了这两个“奸细”,格杀不论。
叶凌风最担心的就是叶慕华和宇文雄来拆穿他的秘密,办妥了那件事,心中得意之极。要知清军已是把小金川封锁的水泄不通,如今再加上小金川这边也下了严令,叶慕华和宇文雄纵有天大神通,通得过清军的封锁。也透不过小金川的巡逻网。
“他们倘若敢来的话;要么就是给我的爹爹捉去杀掉,要么就是给冷天禄的手下乱箭射死。哼,他们要想与我为难,那是难于登天的了。”叶凌风心想。
叶凌风哪想得到就在他作这样布置的时候,宇文雄已经来了,不过不是和叶慕华,而是和江晓芙。正是:
哪有浮云能掩日,终需真假要分明。
做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 路转峰回逢侠女 林深路秘出奇兵
小金川周围山岭重叠,清军防线绵延一百余里、虽然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也还有空隙可钻。宇文雄江晓芙二人仗着超妙的轻功,昼伏夜行,最初两天,进行得甚为顺利,偷渡了清军的三道防线,无人发现,深入山区。到了第三夭晚上,他们已翻过了玉盘山的南峰,北面山脚,就是清军封锁小金川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走到半山腰,下面稽军的营地,已经隐约可见。宇文雄凝神望了一会,不由得叫声“苦也!”这一晚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但下面的灯火,却是密如天上繁星。原来清军竟是连营结寨,布成了一字长蛇的阵势,当真是把小金川封锁得水泄不通。
前两道防线虽然是岗哨林立,还有空隙可钻,这一道防线水泄不通,却是插翼难飞的了!
江晓芙道:“怎么办?说不得只好硬闯了!”宇文雄道:“硬闯不行,你的宝剑虽然锋利,却怎杀得尽这密密麻麻的清军?”江晓芙道:“难造就此罢休不成?说不定叶凌风这贼子早已进了小金川,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冷家叔侄又蹈钟大哥的覆辙,上他的当?”宇文雄道:“正是自为咱们的责任重大,所以更不能胡来。你想想,咱们舍了性命不打紧。但咱们到不了小金川,谁给冷家叔侄报信?”
江晓芙道:“这道理我知道。但通不过这道防线,怎到得了小金川?我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了,你想想吧。”宇文雄心里比江晓芙更着急,可是他也实在想不出办法,忽见山脚火把婉蜒,好像一条长蛇似的从底下爬上来,原来是有一队清军上山巡逻。
宇文雄道:“杀个人无济于事,快快躲藏起来。除非是给他们发现,咱们才和他拼。”江晓芙忍着闷气,随着宇文雄躲入荆棘丛中,荆棘勾破她的衣裳,就似针刺一样,虽然不是很痛,也是够受的了。
那队清军越来越近。江晓芙隐约听得其中有人说道:“一个女子,算她武功再好,我也不信她就有这么大胆,胆敢偷越咱们的防线。”另一个人道:“你怎知道她没有人同行?”那人道:
“若是来得多,早就发现了,来的若是三两个。那也济不了事。”
清军举起火把到处乱照,江晓芙紧握剑柄,准备一给发现,就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幸亏那队清军并没照到他们藏匿的所在,想必是因为山路崎岖,越上去越难走,这队清军也只是巡逻到了半山腰,便退下去了。
江晓芙吁了口气,从荆棘丛中走出。宇文雄道:“师妹,你要敷点金创药吧?”江晓芙道:“荆棘刺伤,算不了什么?二师哥,你听见他们说话没有?”
宇文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了。奇怪,难道咱们的行踪已经给清军察觉?”
晓芙笑道:“咱们偷入他侗的防区,大约也免不了给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他们可能还不知道你,我则是一定给他们知道了。”江晓芙只当那个哨兵口中所说的那个“大胆女子”,一定是是她无疑。
那队巡逻兵已去得远了。这晚的天气本来不大好。天空上堆着厚厚的黑云,他们一直担心会下雨的。此时天色忽转,云开月现,江晓芙抬头一看,月亮正在当头,应是三更时分了。月光下,峰峦好像蒙了一层薄雾轻纱,奇石磷峋,山茅如剑。茅草丛中点缀着无数野花,各种颜色的小花朵在一片绿的茅草丛中迎风摇摆,就像海洋中溅起的浪花,但浪花却没有这样的五色缤纷。
月夜、荒山、松风、花浪,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而山下则又晕万马千军,连营结寨,营火密如繁星,山上血下,景色极不和谐,村托之下。山上的景色,就显得越发优美了。
但江晓芙却哪有心情欣赏这优美的景色。她一看月亮当头,喟然叹道:“咱们的行踪已给敌人发觉,今晚若是不能偷渡这道防线,明日他们一定大举搜山。咱们历了许多艰险,不料受阻,于此!雄哥,还是冒险去闯它一闯吧!”
宇文雄忽道:“你听,那一边似有人声?”两人抬头望去,凝神静听。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见斜斜对面的山坡上,一堆乱石后面,树林中隐约露出一间茅屋。声音就是在这间茅屋中传出来的。两人走近几步,听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她所说的都是这个山区的土话,说些什么,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宇文雄道:“想必是猎户人家的女子,咱们过去探消息也好。”江晓芙道:“这家人家倒是很胆大,连妇女也没有逃。”要知清军在这山里山外,布下了三重防线,封锁小金川,山中的猎户早已逃避一空。这两日来,他们在山上从没碰过一个土人,故而发现了一间有人的猎户人家,不觉有点诧异。
江晓芙道:“你是一个男子,三更半夜,跑去拍门,她们虽然胆大,也会给你吓慌的。不如让我先去和她门搭话。”
宇文雄笑道:“你考虑得很是周到,这几个月的军旅生涯,可真是把你磨练变成大人了。好,我在这里等你。”
江晓芙走到那间芋屋前面,正想叫门,忽地里“嗖”的一支飞镖从茅屋中射了出来,江晓芙大吃一惊,连忙闪避,那支飞镖几乎是擦着她的鬓边飞过。说时迟,那时快,茅屋里冲出了一个少女。
这少女身法快极,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一刀就向江晓芙斩去。江晓芙使个“风刮落花”的身法,连闪三刀,连忙叫道:
“我,我不是坏人!”
那少女这才看清楚江晓芙是个女子,怔了一怔,但仍然发招续攻,喝道:“你不是坏人,三更半夜躲在这里做什么?管你是谁,捉了你再说!”倏地一招刀中夹掌。刀劈面门,左掌就从刀下穿出来扭江晓芙的手腕。江晓芙自小受父母熏陶,她的本领限于年纪当然不是第一流,但武学上的见识,却胜于武林中的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