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道:“不错,我看他是风流成性,就像……”突然住口,原来她本是说“就像你一样”的,但一想玉虚子其实也并不是如世俗所云的那种“风流成性”的人,纵然他年少之时,的确是有“风流”一面,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玉虚子笑道:“楚天舒的确有点和我少年时候相似,但不能据此说他用情不专。知好色则慕少艾,他和姜雪君大概也只限于单方面的思慕而已,不能算是真正爱情。甚至一个人的一生,也不能限制他只喜欢一个女子,只要他找到他真正所爱的人,而又彼此相爱的话,不再移情别恋,那就行了。”
瑶光道:“你叉怎知道他是真正爱齐漱玉呢?”
玉虚子道:“但我们也找下到证据,说他是欺骗齐漱玉的爱情。”
瑶光道:“那我的徒弟又如何?”
玉虚子道:“男女之情,不能勉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瑶光叹道:“青弯自小跟我,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总希望她能够找得一个好丈夫。唉,华山派也并不是没有才貌出众的俗家弟子,那么多师兄师弟,她一个也看不上眼,偏偏爱上了外人。”
玉虚子道:“她救了楚天舒的性命,也不见得就是爱上了他。”
瑶光道:“我是她的师父,难道我还不知道她的心事!哼,无论如何,楚天舒总是欠下了她的救命恩情!”不知不觉她又迁怒于楚天舒了。
玉虚子暗暗好笑:“刚才她说得那样好,好像已经悟道,谁知一当问题发生在她心爱的徒弟身上,她却还是那么执拗,难以理喻。”当下笑道:“若然说到恩情,最大之恩,莫如父母之恩,你说是吗?”
瑶光道:“那还用说,父母之恩是每个人必须报的。但你无端提起父母之恩作甚?”
玉虚子道:“我是想到我本身的例子。当初我的父亲不许我们相爱,逼我另婚,我宁愿出家,也不肯遵从父命,并非我忘了父母之恩,而是我不能为了报恩去勉强自己爱一个本来不爱的人。这件事情,我一直认为没有做错。”
弦外之音:青鸾对楚天舒虽有救命之恩,但总还不如父母生养之恩吧?碰上了男女感情的问题,即使动以父母之恩,尚且不能勉强呢。瑶光说不出话来了。
玉虚子缓缓说道:“在楚天舒之方面来说,他是应该报答令徒的救命之恩,假如今徒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的话。但这种报答,却不一定就是以身相许。”
瑶光想了一想,说道:“但你刚才说过,年轻的男女,往往会把一种对异性的倾慕,误作爱情。”
玉虚子道:“不错。尤其是在很少机会接触异性的情形底下,更是如此。”
瑶光道:“那么,‘日久生情’这句老话,你也认为是不可靠的了?”
玉虚子道:“不能一概而论。若是各方面都不适合的人,相处久了,恐怕只会生厌,不会生情。”
瑶光道:“世界上很难找到各方面都适合的两个人,倘若有两个女的,都是各有一部分适合那个男子,那又如何?”
玉虚子道:“倘若是在这种情形底下,较多机会相处的那对男女,这才可以用得上‘日久生情’那句老话。”
瑶光道:“着呀,那我倒要试一试了。”
玉虚子道:“试什么?”
瑶光道:“试一试楚天舒和齐漱玉的爱情是真是假,也试一试青鸾是否能够与楚天舒日久生情?”
玉虚子怔了一怔,说道:“咦,你想干什么?”
瑶光道:“待会儿你就知道。咱们出来恐怕已有半个时辰了,该回去啦。”
回到齐家,齐漱玉仍然昏迷未醒。楚天舒则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不时发出吃语,他们踏进房间的时候,刚好听见他在叫一声“妹妹”。
玉虚子看着瑶光散人,微微一笑。
楚天舒忽地又叫了一声“师妹”,瑶光听见,也似笑非笑的看了玉虚子一眼,说道:“他的师妹好像是姜雪君吧?”
玉虚子道:“这两个人都是他挂念的人,难怪他会想起她们的。不过,对她们的思念,却未必是完全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