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星冷冷说道:“我在听你求和之前,先要问你,你知不知罪?”
长孙兆道:“我有什么罪?”
陈石星道:“你既是瓦刺使者,理应知道使臣的礼节。为什么见了我们皇上,还不下跪?”一声喝道:“跪下!”伸出手来按他了。
长孙兆即使想要跪下,此时也不甘愿如此被人强迫,他气得七窍生烟,骈指便向陈石星肘尖的“曲池穴”一戳。他是要令陈石星变作滚地葫芦,摔在地上爬不起身他才下跪。
哪知他的指尖触着陈石星的手臂如触铁石,分明是点着了“曲池穴”,陈石却是神色丝毫不变,反而是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石星的手掌已经搭上他的肩头。这一下长孙兆更是禁受不起,肩上就似压了千斤巨石般,不由他不双膝一软,就跪下去了。
陈石星道:“好,你说吧,贵国意欲怎详讲和?”此时方把手松开。
长孙兆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朱见琛是有意折辱我的。这人哪里是什么学士,分明是个顶尖儿的武功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把和约谈妥了再和他算这笔帐吧。”此时他已知是有点不妙,和约恐怕也未必谈得成功了,但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于是他抬起头来,亢声说道:“三个月前,和约早已拟好了。如今我只是来向陛下,何以迟至如今未签。”
朱见琛道:“陈学土,你把那份和约草案掷还他!”
陈石星一声“领旨”,把龙文光和瓦刺使者三个月前所拟的那份和约撕为两半,掷在地上。长孙兆气得双眼发白,“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见琛道:“化干戈而为玉帛乃是朕之所愿,不过如何签订和约,你们可得依从朕的!”
长孙兆道:“这和约草案是贵我两国经过反复磋商所拟定的,要修改也只能作文字上的斟酌。”
陈石星喝道:“住口!你是跟我们的皇上说话,岂可如此嚣张!须知草案就是草案,并非定案,我们自有我们的主张,岂容你妄加干涉!”
长孙兆刚刚吃过他的苦头,见他声色俱厉,倒是不禁窒住了。”
半晌,他方始松过口气,咬着牙根,冷冷说道:“好吧,那么依你们之见,这和约应该如何签订?”
朱见琛道,“陈学士,你和他说。”
陈石星道:“中华是礼义之邦,你们战败求和,我们亦不为己甚。皇上圣裁,可以准你们求和,只须你上一道谢罪的奏表就行!”
长孙兆道:“什么话,要我们谢罪?”
陈石星道:“是你们出兵侵入我们的国境,难道不该你们谢罪,反而要我们赔礼不成?”
长孙兆道:“给你一点面子也未尝不可,但我们所提的条款:一、贵我两国合剿边境的‘土匪’;二、贵国必须在大同撤兵;三、并割左云右玉几个地方;四、——”
话犹未了,陈石星一拍桌子便斥责他道:“你好大的口气,你们打了败仗,还要我们割地、撤兵、求和?这些条件,本来应当是你们承担的,如今我们格外开恩,只须你们谢罪撤兵,便算了结,你们还想怎地?”
长孙兆道:“皇上三思,贵国依靠草寇总是不能成事的,不错,我们最近是曾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但只要我们再发大军……”
陈石星冷笑道:“贵国大汗若再执迷不悟,穷兵黩武,那我们也只好再好好的教训你们一次!你要发大军,尽管发来好了!”
长孙兆此时已是不禁心头起疑,“这个什么‘学士’怎敢在他们皇帝跟前如此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