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他想起了父亲尸身运回谢府时的凄凉情景,母亲几近昏厥,险些跟着父亲一起走了。
倘若喜欢是这个结果,那他不要也罢,他只要江黎好好的,她好好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安慰。
后来为何又装不下去了呢?
是因为看着她眼眸里没光,他比她还痛心难过,是听着她低泣声,他夜夜不能安寝。
是见不到她,他虽生犹死。
渐渐的,他想明白了,人间几十年光阴,他为何要在伤害她的那些事情上蹉跎,爱她不是更好吗。
哪怕是只有一年的光阴,又有何惧,至少这一年里面,他们是欢喜的。
谢云舟眸底溢出水雾,鼻尖抵上江黎的鼻尖,“阿黎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恨我,求你别睡了,醒来继续怪我怨我可好?”
言罢,他眼眸缓缓闭上,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慢慢下行,随后滴落在了江黎的脸上。
江黎眼睫很轻地颤抖了一下,身侧的手指也慢慢动了下。她好像置身在氤氲的雾气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触摸不到,只能听到浅浅的话语声。
“阿黎,醒过来吧,只要你醒了要我做什么都好。”
“你可以气我,可以打我。”
“你不想见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若是还不行,我继续给你跪着可好,跪到你原谅我为止。”
“……”
“你喜欢经商,我陪着你一起,你银两不够,我给你。”
“阿黎,我看好了城西的一处宅子,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凉亭,唯独缺一个女主人,你醒来,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
谢云舟执起江黎的手放到脸颊上,眼泪流淌下来,浸湿了她的手指,湿漉漉的感觉,惹得江黎微蹙了下眉。
她眼睫颤了两次,指尖无意识缩了缩。
谢云舟感触到他的轻颤,垂眸凝视着她,眼尾轻扬,露出笑意,“阿黎,阿黎。”
江黎缓缓掀开眸,水漾的眸子里淌着雾气,半晌后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抽出了手,轻声问道:“怎么是你?”
言罢,她手撑着床榻作势要起来,谢云舟急忙扶上她的手臂,搀扶起她,“哪里不适快告诉我?”
江黎手贴上额头,轻甩了下,淡声道:“头晕。”
“其他地方呢?”他又关切问。
“无碍。”江黎猜测许是这段日子太过辛苦的原因,大抵歇歇便能好。
她那般想,可谢云舟不是,一定要看到大夫才行,常太医有事外出没在府里,金珠派出去的人回报,没寻到人。
谢云舟命谢七去请了另一位御医,火急火燎赶来,最后给江黎诊了脉,暂时没有毒发的迹象,还算安好。
谢云舟问道:“为何会头晕?”
太医道:“操劳过度。”
“……”谢云舟微怔,看着江黎惨白的脸,心中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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