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安拉——安拉——安拉!”
穆萨缓缓盘膝坐下,厢式货车缓缓开动,无数墨族人依然激动地双臂高呼紧随其后,形成一道浩浩荡荡的长龙。
这股热潮很快感染到市府大院之内,静默人群立即纷纷站起身远眺,而此时大门也适时打开,几乎不用号召,也不用宣传,转眼间八十多人跑得干干净净,速度之快令得陈浩等人相顾愕然。
等他们也追出大门,外面大街上、巷子里、人行道都似龙卷风刮过似的,孤零零只剩下失落的墨族协会会长易卜拉欣,在这个时候,他切身体会到自己与穆萨之间的巨大差距。
穆萨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完全是碾压式的,无法抗衡的,他隐忍数十年闭门清修,一旦出世便迸发出海啸般的光芒,不仅是墨族老百姓,市委市正府从此以后也只认穆萨说话,而会将没多大作为的墨族协会边缘化!
穆萨凭什么破例露面,而且在象征世俗权力的市府大院附近现身?很明显市里承诺给予嘎德林耶派系更多好处,因此今天一役不单是易卜拉欣以及墨族协会的惨败,更是以他为代表的库布忍耶派系的惨败。
仿佛看穿易卜拉欣的心事,陈浩微带同情地说:
“会长到楼上喝杯茶歇会儿,那边座谈会还没结束呢。”
易卜拉欣摇摇头道:“会谈根本没有意义,我也没上去的必要……穆萨已经说墨族人到这里静默行动是遭到愚弄,以后再也不可能发生类似事件,这一点请陈秘书长放心。”
陈浩笑道:“结果是一回事,喝茶又是一回事嘛,会长别客气……”
说到这里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道,“巧了,蓝市长让我请会长过去,有重要事情谈。”
“去哪儿?”
易卜拉欣惊讶地问,没想到自己惨败之后还能获市长召见。
“光明小区七号楼,”陈浩道,“蓝市长中午到现在一直在那儿,非常悲痛党项诚的死。”
易卜拉欣也面露戚色,良久道:“好的,我立即过去!”
进了小区,七号楼楼下帐篷两侧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都在耐心等待过去给党项诚磕个头、添把香、洒点纸钱,在体制十多年他虽谈不上如鱼得水,却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化解了无数矛盾,真正是墨族与其它族群交流沟通的平台。
七号楼里已经封锁,蓝京独自站在党项诚家阳台前,俯视楼下络绎不绝的前来祭拜的人群,突然转头对易卜拉欣道:
“什么叫民心?这就是真正的民心,不靠权力,不靠财富,不靠威吓,而真正获得老百姓拥戴!会长觉得将来有一天咱俩死了,能有这么多自发前来吊唁的人吗?”
易卜拉欣脸都白了,忙不迭道:“蓝市长正值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没……没必要考虑那么远……”
“共产党员都是唯物主义者,没那些忌讳讲究,”蓝京不经意道,“现在党项诚离世了,穆萨出世了,紫寺墨族局面发生结构性变化,想必会长深有体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易卜拉欣苦涩地说:“本质上我跟党项诚一样都做的吃力但两头不讨好的事,将来有朝一日遭到同样下场的话,也不奇怪。”
“是我委托解书记请穆萨出山的,这笔账要记就记到我头上。”
蓝京直率地说。
“哪敢哪敢,蓝市长和解书记也是工作需要,”易卜拉欣道,“去年蓝市长、解书记已经拜访过穆萨,打下伏笔,这个我们都知道。”
“关于墨族组织的静默行动,我给过会长两次机会,很遗憾表现都不好,”蓝京道,“如会长所说我们做事不考虑教内派系,一切从工作需要角度出发,怎样最高效地化解矛盾解决困难,我们就怎么做,希望会长理解。”
坦而白之说出来,反而光明磊落。
易卜拉欣无言以对,只能连连叹息:“理解理解,谁让我们内部不团结、不统一呢,跟市委市正府没关系。”
蓝京双手负在背后来回踱了几步,道:
“你知道‘狂鹰’、‘悍豹’等极端组织存在?”
“是。”
“你也知道吉达属于极端组织高级成员,甚至与各派系首领都保持正常联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