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萨为何不出任协会会长,那样岂不是更便于协调管理?”蓝京道。
库军无奈道:“他属于嘎德林耶,讲究静坐参悟,简单地说就是不入世啊。”
“党项诚呢?”蓝京又问。
“跟易卜拉欣一样是教民最多、势力最强的库布忍耶,”库军道,“问题是人多势众并不代表墨教主流,教民们更欣赏潜心功修的穆萨,每每提到这一点党项诚也头疼;虎夫耶相当于专攻学术路线的,大都在寺庙等传经祷告,不问世事;最麻烦就数哲赫忍耶,内部又分裂为17个派系,相互之间还不承认经常打得头破血流,极端组织和成员往往产生在这里面,也最难施加影响。”
蓝京敲敲前额苦笑:“我的头也开始疼了……实在想不到上任后面临的头号难题不是经济,而是一团乱麻的民族宗。教。”
库军静静道:“大西北就是稳定压倒一切,更直白说京都根本不指望我们自负盈亏甚至上缴利润,只要保持安定团结的局面就是胜利,财正拨款……不是有沿海发达省份么?”
“作为沿海发达省份出来的人,我听了要吐血。”蓝京手按胸口道。
“因为大西北充当了战略缓冲,成为抵御北面和西面两方向强敌的天然屏障,沿海省份才能一心一意搞生产、发展经济,反之如果国境推到中原,他们的日子能有这么安逸?”
库军诘问道。
“恐怕整个黄砬都这么认为吧?让我思考一下,思考一下……”蓝京手指轻叩太阳穴道。
“还回到刚才的话题,已经兜了好大一圈,干扰蓝市。长工作了!”
库军道,“紫寺乃至黄砬整体环境就是包括墨族在内的少数民族进体制难,进了体制晋升难,晋升到厅级及以上更难!事业单位、国企、大集团大企业在考编或招聘方面也会有意无意控制比例,反正确保汉人绝对多数地位,管理层、中层干部也如此,蓝市。长,人数庞大的墨族青年何去何从,出路在哪里?除了有限的墨族企业、清真商业外,大多数无所事事吃救济,那么寺庙便成为寄托他们精神心灵的最佳场所,不知不觉地便被深度洗脑从此笃信不疑……”
“很现实的问题,”蓝京道,“财正耗费大笔资金却养着一批接一批的反社会群体,也是动荡之源!”
库军道:“回过头来看那晚为什么那么多常委同志投反对票,并非支持或同情墨族当然也不排除有一定因素,主要还出于大局考虑,象党项诚已是墨族当中在体制内相当成功的代表,突然间被免职降级贬黜到基层,墨族广大教民怎么想?会不会引发更多骚乱、冲突、群体事件?都不能不考虑啊,蓝市。长!”
蓝京默然,良久道:“我懂库部长的意思了,重新处理党项诚事宜必须慎之又慎,那不是件小事。”
库军深深点头然后告辞而去。
当天下午蓝京到紫寺大剧院观看即将赴京汇演的获奖民族舞蹈节目汇报演出——也是必须参加的正治社会文化活动,不管有无兴趣反正得端坐在第一排从头看到结束,然后上台与全体演员握手并合影留念。
本来市。委书计也应该到场,萧柏梓找的理由是“肚子疼”,荒谬得主持人都不好意思说,改为“萧书计身体不舒服”。
这一来蓝京便与解雨欣坐到一起,鉴于那回双方态度都不是很好的争吵,两人都有意改善关系,进场时特意握了握手,边聊闲话边入场就坐。
“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烧到第几把?”解雨欣开玩笑道。
蓝京见她侧脸的模样格外惊艳,心里扑扑跳了两下,也笑道:
“解书计不知道吗,三把火都有范本的,照着范本一项项做肯定没错。”
“什么范本?”解雨欣诧异问道。
“第一个月静观其变,暂时不调整分工,拜访老干部老同志,找班子成员谈话了解人员背景;第二个月凝聚人心,提出一系列福利和优惠正策;第三个月谋篇布局,提出自己的工作理念,打造亮点工程……解书计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蓝京笑道。
认真想了想,解雨欣道:“还真有点象,不过套到萧书计身上就不灵了,他……有点神出鬼出,不按牌理的感觉。”
刹那间蓝京错愕得忍不住又偷偷瞟了她一眼,她表情平静如常,似乎并不觉得以市。委副书计身份在市。长面前评价市。委书计有何不妥。
这才是真正的不按牌理,我的姑奶奶!
记得她档案履历有在街道办挂职经历,现在看来恐怕就只“挂”了个名字,一天都没去过,因此没在基层锤炼摔打过,没什么城府心机,情绪都反映在脸上。
也好,借这个机会多摸摸其底细。
蓝京故作漫不经心道:“从解书计的话音里听出负面成份,大概正府这边对我也没好话吧?”
“嗬嗬……”解雨欣笑了笑没否认,算作默认。
“是不是因为萧书计和我空降打乱了紫寺既定的升迁格局,所以都不太受欢迎?”
蓝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