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怕白岑接不上话,主动抛出话题,“你是要去练琴吗?”
不然背着琴还能去干嘛?
白岑在心里腹诽着,顿了秒,点了点头。
梁承给她让了路,“帽子最好别压太低,路上有车不安全。”
他很会把握说话的语气,偏向说教的句子在他口中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白岑再次点点头,似乎只会用简单的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
梁承跟她道了再见,态度自然得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事实上,他俩之前从未说过话。梁承之所以认识她,也是因为她跟文嘉柏是师兄妹。
周末,于百川约他去打球,梁承到球场的时候人已经齐了。
“耍大牌是吧,来这么晚。”于百川把球扔给他。
梁承稳稳接住球,“路上遇到白岑,聊了几句。”
辛亦之坐在凳子上,听到陌生的名字后抬头,问:“谁?”
“我对门的邻居,文嘉柏的师妹。”
“文嘉柏还有师妹呢。”
“姓白,跟白椿是亲戚?”
“没听说白椿在竹苑有亲戚。”
“难不成全世界姓白的都跟他是亲戚啊。”于百川拍了拍手,“别聊了,再聊下去天都黑了。”
安修竹:“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于百川:“要你管,还打不打了?”
*
梁承从未体会过失眠的困扰。
他从小就很能睡,无论所处的环境是否安静,身子一趴闭上眼就能睡得很安稳。
或许是睡得多了,人长得也很高。一米九的个儿,列队就没有不站最后一排的时候。
梁承平时也不困,就是单纯地喜欢睡觉而已。
所以当他知道白岑失眠后,一时间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失眠。在他看来睡觉就跟呼吸一样简单,闭上眼睡意就会袭来,完全不需要靠药物入眠。
白岑在高二那年被分到了他们班。
跟梁承同龄的,住在竹苑的人基本都在一个班,唯独白岑不在。她游离于这个圈子之外,跟同龄人没有任何交集,即使是文嘉柏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有的人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这没什么不好。梁承自己也喜欢在无人的教室里睡觉,听着教室里风扇转动的声音,无人会来打扰他。
实验楼的五楼有间空教室,梁承入学第一天就发现了这间教室,此后每周五下午第三节活动课他都会跑来这里睡觉。
今天他睡到一半,听到大提琴的声音。原以为是广播站在放学后播的音乐,闭着眼听了会才发现声音很近。有人在教室里拉大提琴。
空教室中间摆的是铁柜,恰恰好把梁承睡觉的那张桌子挡住。
白岑进教室的时候也没仔细瞧,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就开始练琴。
这间教室她是在高一入学的时候发现的。身为艺术生,只需要上下午前两节课,剩下的第三第四节则去上自己的专业课。
画画的去画室,练琴的去琴房。白岑觉得琴房人太多了不想在琴房里练,除了周五以外都会来这间空教室自主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