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我前些日子去了哪儿?”祁空偏头问她。
静昭仪却抿了一口茶水,避重就轻道:“你若想说,便会同我提起的。”
宋晚莫名从这个氛围中品出查岗的意味,心觉古怪。
“我去了一趟北方,”祁空听她的回答,愣了一下,继而轻笑一声,“那边最近不太平,你待在这里也好。”
静昭仪不解,祁空却像是只顺带提了这么一句,很快略了过去。
“我给你带了这个,”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根狭长的东西,静昭仪定睛看时才发现是一只步摇,最素净的样式,“你若不喜欢……”
她有些犹豫,像是担心自己送出的礼物会受到嫌弃。可她先前从未有过这般不确信的神情。
“我都喜欢的。”静昭仪听见自己说。
话音刚落,她又像是确认般地重复道:“你送的东西,我都会喜欢。”
祁空怔怔看着她的眼睛,忘了应话。
宋晚借着静昭仪的眼细细打量起那支步摇来。通体只用了一种材料,照理说不是集上能买到的样式,毕竟现下时兴的款都是什么点翠镶金镶银,招摇太过反而入不了她的眼。莹润的光泽就像……
就像祁空送她手上正戴着的那只镯子。
宋晚下意识抬手去碰,却方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之中,除了跟随静昭仪的思绪体验,原身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无比困难。
但并非只是如此。
同样的材质并不只有自己的镯子,印象中还有一支簪子,如若不属于她,那定然只能归于苏卿宁之手。
可任凭她如何回忆,也想不起苏卿宁是何时何地得到那支簪子的。苏卿宁与祁空本没说过几句话,更不会有赠礼的机会。
可那又该是如何……
静昭仪也发现了这支步摇材质的特殊之处,似玉非玉,通透中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细看时却又消失了。而那坠子随风轻晃,好似有生命一般,清雅而不失端庄。
“这是什么制成的?”她有些好奇,没忍住问了出来。
“是我的……算了,”祁空慵懒一笑,“不重要。”
那便是极重要的意思。
静昭仪并未用言语表示珍藏,却是将它递给祁空,柔声道:“此处无铜镜,你来替我插上吧。”
她孤身一人在院中,倦懒梳妆,头发也不过用木簪随意绾起,倒正方便了再添一支步摇上去。
“这……”
祁空迟疑片刻,接过步摇,手指相触时被静昭仪似是无意扫过,微微蜷了一下。
她起身,绕至静昭仪身后,低声道:“我怕扎到你……”
静昭仪惊讶地笑了一声:“怎么会。”
她就像从未梳过发那般紧张,手指扶上发间时甚至不当心轻轻擦过静昭仪的耳侧。宋晚被迫跟着感受到一阵酥麻,微凉的刺激下,她后知后觉自己已然红透了耳根。
静昭仪咬住下唇,盯着不远处的燃烧的线香转移注意力。燃过的香灰沿着原样堆叠在原身之上,忽地坍塌下来,风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尘烟。
48?何为真
◎别离开我,她心道。◎
“怎生这样烫,”祁空注意到她的异样,话出口时并未经过太多顾虑,“可是又发热了?”
仿佛一瞬间被剥夺了表达能力,静昭仪蓦地说不出话来,亦或是她不知当如何回应。她甚至不敢看祁空,只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本心,掩饰之下的赤诚让她难堪,惶惶不知祁空会如何做想。
那时步摇已经簪上,静昭仪反应过来以谎言作拒时已经晚了。她别过头,叮当作响的步摇像一串清音咒般让她惊醒,却仍旧放任自己沉浸在梦中。
祁空已然将手背覆上她的额头,喃喃道:“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