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之子很好,易父便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那二哥,算是有些晚的“娃娃亲”。按二姐的话说,“易灵愫”与那二哥几月后便是要成婚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这样一梳理下来,易灵愫的思路便清晰了许多。怪不得她来的途中,那些个人都一脸焦灼地偷偷望向她。
不知道是不是孤寡地太久,易灵愫心里清楚后居然没有那种婚姻大事被父母操纵的不满,反而是期待,期待婚房里与她共饮合卺酒的那位郎君。
“那……那女儿能斗胆问一下那位二哥的名讳么?”易灵愫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得低下头不敢看易父。
易灵愫朝对面望去,隔着人群,与蔡逯遥遥相望。
这边的好光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恍惚间还能看见自己某日给人画大饼的身影。
易灵愫心里愈发不安……
“光哥。”易灵愫叫住身前不远处正在买小吃的蔡逯。
“怎么?”蔡逯转身,问道。
他手里提着的都是些女子家喜爱的玩意儿,这些物什也并不是易灵愫叫他买的,反而是这位愣头青自己一股脑儿买了许多。
看着历史上的名人有意无意间讨好自己,易灵愫心中总觉得这一幕很违和。
“徐记那小店旁可还有什么好吃的?我在想,一家老店旁,总是要围着几家口碑不错的店的。”易灵愫问道。说罢,走上前去,同蔡逯并行。
“旁的店?我当时只顾着看这家店了,倒是并未对店一旁上心。”蔡逯说道。
然而就在易灵愫松了一口气时,蔡逯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记得,有家小铺紧挨着徐记,只是铺主关了门。那铺瞧着也是新开的模样,铺样崭新。”
没错,蔡逯口中的那家关了门的新店铺,老板娘就是易灵愫。
易灵愫听完,面上虽还是那般淡定,心却怦怦乱跳。
二人这番对话结束后,便再无话题可聊。二人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蔡逯本想再买些吃食,奈何看见易灵愫一脸兴致不高的模样,也便作罢。
“你快要赴试了,是么?”易灵愫寻了个样式奇特的簪子,仔细瞧着,一边问着一旁傻站着的蔡逯。
“嗯。也就是三日后。”蔡逯瞧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默默记下事。
“啊……这么快。”易灵愫答道。
她有一个习惯,每当她专注于某件事时,便无心去管旁人的事。她现在仔细盘着那根簪子,回应蔡逯的话也是颇显敷衍。
“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风,金榜题名。”易灵愫说道。
说罢,她掏出钱袋子,买下了这簪。她又随意插到了头上,篦子与簪相撞,颇显贵气。
蔡逯自然会高中,少年初入仕,意气自风发。
“多谢。”蔡逯回道。
二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任易灵愫是个愣头青,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也许蔡逯也觉着尴尬,提议去听个曲儿,喝个茶。而城南却并没有几座茶楼,二人都犯了愁。
“舒云,不妨稍作歇息。”蔡逯说道。
二人正巧走到了一家小馆前,那小馆自然是不能与矾楼相比,只是此刻也算是聊胜于无。
易灵愫本来想继续走走散散心,一看蔡逯手中大包小包,额角都出了几分薄汗,便不忍心再拒绝他。
易灵愫点点头,心想着方才她怎么不帮蔡逯提着点东西。如今二人并排站着,易灵愫精致靓丽,蔡逯却略显狼狈,倒显得她跟资本家一般。
小馆子到底不比那大酒楼,一进去熙熙攘攘,人挨着人走。许是春困缘故,馆子里的人都来此点了几杯茶来饮。这处百姓劳力多,自然无暇同文人雅士一般,肆意品茶。痛饮几杯,消下那喉中干意,便赶紧起身干活去。
蔡逯走在前面挡着来来往往的大汉,寻了个人少的地儿。
这地儿挨着小窗,午后的光洒在窗纸上,窗纸上纹着的花鸟便在一方小桌上洒下了生动的阴影。
“想喝什么?”蔡逯看着发呆的易灵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