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娘听罢,心里一阵郁闷,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也成,娘子您一边洗着,我一边给您说着。热水一放,屋里一热,这些事也好说。”
秀云许是没听懂,拉着养娘就往一旁嘟囔。
不过是握雨携云的房中术罢了,上辈子她觉着婚事不要紧,全当耳旁风。她学算术倒是学得慢,可这房中术一点就通,那些花样了如指掌,就是没心去找人试。
能在沐浴时说教的物什,还能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易灵愫一想便知。不过碍着是王氏的意思,也便默许了养娘的行径。
她的身子沾了热,总要变了个色来。原本肤如凝脂,染上热气腾腾的水,顿时成了一株海棠来,脖颈往上,都沾了粉红。往下无尽绵延,引人遐想。
若不是催得急,养娘也不想赶鸭子上架一般趁着人沐浴的时候多说话。
养娘站在屏风后,拿出了个小匣盒儿,随即拉出一串铃铛。
不过那物件叫缅铃。外形如铃铛,最里面裹着的是水银少许,外面镶一层金,圆润精巧,遇热则跳动不止,叫人酥麻不堪。
许是见易灵愫确实乏了,养娘只说了几句,便默默退了出去。走前把那小匣盒儿传到秀云手上,仔细交代了一通。
秀云仔细把寝衣披到了易灵愫身上,服侍着人往床榻上躺。
“娘子,这匣盒儿放哪儿呢?”秀云开口问道。方才养娘讲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听着。隔着屏风,养娘瞧不见易灵愫的脸色,自己起劲地说着。易灵愫玩着浴桶里的水花,倒是秀云听得满脸通红。
“随意放哪儿罢。都快要成婚了,这些物件也不会跟着我走,放哪儿都行。”易灵愫乏得紧,一闭眼,想的竟不是搂着他一路的蔡逯,反倒是那瞥过一眼的蔡昶。
意料之外的初见,却叫易灵愫心乱如麻。
上辈子她与蔡昶相见是在与褚尧成婚后,一次泛舟游湖时。她的篦子刚掉到湖里,蔡昶乘舟从旁经过,手一挥,就把那根篦子给捞了上来。
此后他与褚尧的弟弟褚入淞走得近了起来,跟着褚入淞,没大没小地叫她嫂嫂。不过才叫了几声,她便被褚尧扔进了那破院。
如今再见,难免叫她想起那些伤心事来。
更叫她不知所措的,是蔡昶不知礼义廉耻的情意。
“嫂嫂又如何?他又不会知道。为何不能一妻二夫呢?我可以做小。”破天荒的话传到易灵愫耳边,她甩开蔡昶的手,此后再不相见。
这次她倒真成了蔡昶的嫂嫂。不知这次,他是否还会是这般放浪形骸。
“你说的,是褚尧么?”易灵愫颤着嗓子问。
二姐这是有“千里眼”么?怎么连她见了褚尧都知道?易灵愫满是疑惑,盯着面前人。
“自然是。”二姐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松开了禁锢着易灵愫的手。
“那傻小子,居然去找你了!”二姐笑道。
“你俩这是……”易灵愫问道。她觉着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二姐看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却不曾想,这般仙人现今居然坠入了爱河。
“你呀,想到哪儿去了?”二姐看着易灵愫一脸期待的模样,便知晓她一定是想到旖旎之处去了。
“哎呀,好姐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快说快说,你与那小官人有何故事?”易灵愫上前拉住二姐的手,可劲撒娇。
“你真的想知道?”二姐说得有些犹豫,颇为不忍地看向易灵愫。
“快说快说。你都不知道,他今日跟我提起你,我还惊了一下呢!”易灵愫又说道。
“其实我与那庞家小官人也是误打误撞间相识的。去年我陪阿娘去城南看花宴,散宴后我一出去便碰上了他。他走得匆忙,将我头上那几根篦子都一齐撞了下来。我还未开口呢,他便一脸惊慌,直言会赔补给我。这后来,自然就有了来往。”二姐拉着易灵愫就坐。
“你染病前的某日,正巧碰上我二人说话。我想着告诉你这事,谁知你那时全然一副淡然的模样,我便闭了口。怎的如今病好了,你倒是这么关心起我来了?”二姐说道。
“你又打趣我,那之前的事我又记不得了。再说,我关心自家姊妹的情爱一事,不很正常么?”易灵愫回道。
看来之前原身与二姐的关系也是不疏不近,如今她这般热情,才让二姐有些惊讶。
“今日他碰见了我,开口却是一直说着你。听他的话,你可是一直婉拒着人家呢,可怜小官人一片痴心,都快赴殿试了心中还是放不下你!”易灵愫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