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王氏倒生育抚养的苦水,来回说的就那几句,听得耳朵都出了茧。
不知谁起了头,最后竟说到了慕哥儿身上。一提到慕哥儿,王氏便打开了话匣,怎么都说不完。
每夸慕哥儿一句,易灵愫的心便寒上一分。
最终,她问了句话:“若是我与慕哥儿压在一块石板下,救我则石板压到慕哥儿身上,救慕哥儿则石板压在我身上。而阿娘只能救一人,子女非生即死。阿娘会救谁呢?”
答案易灵愫心里再清楚不过。然见王氏一脸为难模样,心里便愈发不是滋味。
“于公,我会救慕哥儿。他是易家的根,不能断。”王氏开口回道:“于私,都是我的孩儿……”
王氏没再说下去,而易灵愫在心里把话给补了全。
她看向对面的王氏,王氏眼神逃避,兀自噎着茶。
最后一夜,一方圆桌,她坐在这边,而她娘坐在对面,最远的距离。哪怕到了最后一晚,娘都不肯同她亲近。
“不早了,阿娘早些歇息罢。”易灵愫起身,走出去合上门。
她有意走得慢些,合门再小心不过。直到最后一丝缝隙合上,王氏都没再看她一眼。
已经很晚了,晚到府里的仆从都早睡了去,晚到姨娘屋里的吟哦声都小了下去。
偌大的府里,竟无一人真心在乎她的事。
清泪淌到衣襟里,满腹委屈却无人诉说。
“睡罢,明日再说。”她对秀云说道,也是在同自己说。
路既然走到了头,那便换条新路走罢。今晚断了最后一分念想,此后,再没人能叫她伤心了。
甜汁水仿佛往他咽喉处糊了层蜜,使他无法顺畅下咽。
蔡逯弯腰咳嗽,再一看,发现自己咳出了血。
他随意把嘴角的血抹掉,假装无事发生。
可他心里还是压着一股火,亟待发泄。
他把葡萄掐烂,汁水四流。
他觉得自己就像这稀巴烂的葡萄,外皮皱巴巴的,内心碎糊糊的,纵使气味馥郁,味道也香甜,可只要她不喜欢,那他的一切优势,不过只是无用的附庸之物罢了。
断发
阁主用苗语飞快对阿图基戎说了句话。
叽里呱啦的,灵愫没听清。
她想离开,但那青年郎却强势扣住她的胳膊。
阁主拽住她另一条胳膊,又朝他说了句话。
阿图基戎却用标准的汉话回:“没礼貌的外来人。”
语气冰冷,声音低哑空旷,像是从深山老林里散出来的神秘祝祷。
俩男人继续交流,一会儿说苗语,一会儿说汉话,边说边抢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