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楚红笑道:“戚姑娘问宋公子,这把刀若是让他取名他会选择叫什么名字,她之前见过宋公子那把名为水仙的刀,刀有仙音缭绕之气,但水仙之名却不免落俗,宋公子便说他本就是个俗人,若是让他给这把昔日凌上人所用的刀取名,难保会不会叫做黄金。”
“戚姑娘回说幸好宋公子取招式名字的本事和他给刀取名的风格有别,否则她非要跟他翻脸。”这一点倒是尤楚红稍微有些听不明白之处,但她细想之下也觉得实在无关痛痒。
“那么最后这把刀被叫做了什么名字?”独孤峰听到这里便知道母亲为何会露出这种仿佛在看小孩子打闹的神态了。
“最后这个名字还是戚姑娘敲定的。刀身古拙,宝物自晦,偏偏又有这种朦胧的黄色清光,实在很像是一口无人问津的枯井,忽然被明月之光华垂照的场景。不如就叫它井中月。”尤楚红说道,“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禅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来和那位净念禅院的大师相处得久了,给带出来的。”
说到了空,梵清惠被拦回去的消息到昨日也不免传到尤楚红的耳中了。
她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位方才脱身不久的了空住持居然会选择先不回净念禅院,而是先南下一行,但慈航静斋的作风尤楚红却是略有耳闻的。
她被人劝回去对尤楚红来说甚至能算是个好消息,关陇集团肯暂时达成统一意见,将杨坚送上那个位置,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多一个与他们瓜分胜利成果的人总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你这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尤楚红收回了思绪便发觉独孤峰攥着那封信的手有些用劲,她此时几乎已经不必再受到长时间哮喘症状的影响,这几日只觉自己的头脑越发清明,看清楚独孤峰下意识的举动后便猜,大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跟邪帝向雨田有点关系。”独孤峰提到这个名字,便不由在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惊惧来。
历来邪极宗宗主便为邪帝,但这第十三任邪帝向雨田显然活得有点太久了,从他年轻之时在江湖上走动的年代,到如今已经有一百七十年,别看前些年还有人提到白道的宁道奇和魔门的向雨田是可以拿出来并称的,真到了这种百年之差面前,宁道奇绝无可能会是向雨田的对手。
好在早些时候便有传闻,向雨田的屡次闭关非但没能成功将邪帝舍利中历任邪帝的元精想法子提取出来,反而让他趋于走火入魔,甚至说不准已经身死了,就算没死只怕也离死不远。
在他门下的四位弟子,年岁最大的尤鸟倦已经混出了个倒行逆施的名号,在言谈之间多有不日之内邪帝之名便会落在他头上的意思。加之向雨田的确已有多时不在江湖上传出消息了,大家基本也都将他当做是个死人看待。
“他出现了?”尤楚红倒不像独孤峰这么沉不住气,问道。
“不,不是他出现了,而是可能正如您几年前猜的一样,他收下那几个徒弟倒不是为了给自己留个什么传承的,只是为了将那几个恶劣成性的家伙用争夺道心种魔之法的方式给困在邪极宗,而他另有传人在外,此人还暗中将魔门众人聚拢在长安了。”
独孤峰迎着母亲质询的目光继续解释道:“这倒不是我随便得出的结论。咱们在六镇军时期便埋在宇文阀中的探子总算是起到用处了,前几日宇文阀被人闯入,其中一人正是天君席应,另一人身份不明,却被宇文伤听到他们是为魔门圣君办事的。宇文阀这几日间在频繁接触长安城中的魔门势力我们都有目共睹,只是会在明面上被他们找到的大多不是两派六道的高层。”
“本着魔门圣君大多为邪极宗宗主担任的情况,宇文伤的人在苦寻无果之后找上了丁九重和尤鸟倦这些人,谁知道他们对此竟然一无所知。听闻向雨田的确还未死,却闭了死关,这四人无处求证之下,干脆跟着宇文阀的人上京城来了。”
尤楚红一向沉稳,在病患几乎已经全然康复的情况下,也就更是如此。
旁人听到向雨田的名字或许还会因为邪帝的名号而觉得恐惧,但除非对方真到了面前,双方的矛盾还发展到了非要兵刃相见的份上,否则尤楚红绝不会露出任何的动容之色来。
更别说跟着宇文阀上长安城来的这几位再怎么性情恶劣心肠狠绝,在尤楚红这个年仅六十的老江湖看来也不过是仗着向雨田的凶名才有了那么点花头的小辈而已。
“你用不着担心这四个人。”尤楚红摇了摇头,“宇文阀这难保不是走了一步臭棋,这几个人若是真能替他找出那个还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魔门圣君便也罢了,若是找不出他们又偏偏不想隐藏行迹了,惹了麻烦得算在宇文阀的头上,出了事还可能被魔门找上,甚至是被那个闭死关的家伙找上。”
“如此说来,你我静观其变就是。”尤老夫人握杖而起。
她手中的碧玉杖在她的手中散发着一层独特的灵光,让独孤峰并不难看出,她或许并不只是痊愈了这样简单,更是在披风杖法的修行上大有长进。
他面上闪过了一丝喜色,“我知道了,都听母亲的。”
不过说起来,宇文阀好像除了在找那位不知道是否当真存在的圣君之外,还在找因为紫气天罗功法,在形貌特征上更为鲜明的席应?
这家伙又跑到何处去了?
紫气天罗之法让席应的眼瞳边缘有一圈虽不明显却的确存在的紫色,而瞳色正中,却有一点仿佛火星灼燎的痕迹,宇文阀若是要在长安城中找人,还是找有这样明显特征的人,即便席应现在跟前来赴约一战的岳山一样住在李阀,也是必定能被他们给找出来。
可事实是直到这向雨田的四位弟子被宇文阀找上门去,又跟着对方往长安来,都没能传出一点有关于天君席应的消息。
祝玉妍却看着面前的席应陷入了沉默。
谁让她看到的并不是她此前已经见惯了的青衣文士,而是个身披粗布的紫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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