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桌边的这些人里,有的薛衣人认识,有的他并不认识,但从形貌特征上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些天南地北往来并不频繁的人,现在却聚拢在了这里,老少谈笑的样子却像是认识了不短的时间,形成了一种荒诞却也和谐的画面。
这实在很难不让他先前打好了腹稿要如何说的话,现在全都被迫吞了回去。
薛衣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不能靠着武力值解决的状况。
偏偏正在此地,辈分最高也最大岁数的金老太太虽然快要过八十大寿了,眼神却还是很好使的,现在一抬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薛衣人,也没说什么他出关了就该来交代交代薛笑人的事情了,而是指了指这一桌剩下的两个空位,示意薛衣人坐下。
这是一个他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出于同处江南的交情都不能拒绝的“长者赐”。
这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谈事问罪的气氛……跟在薛衣人后头的薛红红在心里好一阵嘀咕。
但当爹的都忍住了开口坐了下来,她这个当女儿的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可做的。
她后知后觉地环视了一圈落座之人,又陡然意识到此时空缺出来的两个位置里,其中一个正在左轻侯的旁边!
她刚想说这位置让她坐算了,就看到薛衣人已经坦然地在自己的宿敌边上坐了下来,剩下的那个位置则在花金弓的边上,也的确更适合她。
但薛红红刚一落座,就听到花金弓与另一头的戚寻在说话,话中还是“投敌”的意思。
“听说神水宫直接用了无争山庄的地方设置的分部,不知道是不是还缺人手?我有个女儿一直对阴姬前辈颇为佩服,但此前我对神水宫有点误解,所以现在想起来问一问。”
“要是还收人的话,我明日就往施家庄写一封信让她过来。我这个女儿跟着我练了一手小鹰爪功和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虽然在江湖上排不上名号,武功底子还是可以的。”
“……”薛红红记得施茵都快要跟薛斌那小子定亲了!顶多就是年前的事情!
她的脑回路在在“薛斌他老婆没了好像哪里不对”和“薛斌他这个不孝子真的活该没有老婆”之间跳跃了一下,果断跳向了后者,再想想她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更觉得薛斌他还是就这么着算了。
虽然薛红红并不知道的是,现在松江府那位左大小姐现在也将薛斌的手给松开了。
她竖着耳朵继续听,便听到戚寻给花金弓从容地解释起了她的明心山庄和神水宫的区别,总的来说还是个入门级别的收容和外围产业的发展,与真正的闭关式习武的差异。
又跟着解释了两句这事还是要看施茵自己的意思的,这些杂事繁多的地方并不适合精修武艺,但神水宫要收弟子又得经由她师父的允准,除非是直接拜入她的门下,否则也不是能在饭桌上就能敲定的事情。
花金弓想都不想地回了句,“若是茵儿愿意,其实让她拜您为师也可以。”
她算盘是打得很响亮的。
在江南地界的五家势力中,就数她们施家庄最为弱势,能被提上来高看一眼还得是因为这个亲家的关系。
但此番薛衣人闭关期间薛笑人又出了岔子,让花金弓清楚地看到,将女儿嫁得好或者娶了个有靠山的儿媳妇进门,对施家庄的本质并不能做出任何的改变。
施茵虽然脾气比她温和得多,更被人觉得是她们施家庄里的唯一一个正常人,却并不是个毫无奋斗野心的姑娘。
花金弓记得施茵提到过,她觉得叶盛兰比薛斌好在仍有傲骨,当时她是听不进去的,现在却觉得也未必不可以……
既然如此,施茵的背后若是站着神水宫,把叶盛兰招赘进门,这事儿或许施举人不乐意,花金弓却觉得有可行之处。
反正比嫁给薛斌靠谱。
“……”戚寻沉默地跟花金弓对视了一眼。
花夫人原本脸上是涂抹了好几层厚重的脂粉的,但方才因为说了要吃火锅的,这年头的脂粉抗热的水准也就那样,戚寻干脆建议花金弓把脂粉卸了算了,反而还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尤其是她原本就生了一双格外水灵漂亮的眼睛,还是素净着点看起来好看。
现在这张起码不伤眼,也没了脂粉遮掩表情的脸上,那种说顺口了理直气壮的表情就很分明了,她甚至没想起来隔着半张桌子坐着的就是她原本的亲家。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戚寻随手从锅里捞起了一片薄肉,这还是刚才凌飞阁老前辈不服输想
跟华真真比试一下用剑掌控力削出来的,在过了红油汤的间隙她顺口接着说了下去,“我前阵子才收了个徒弟,今年才四五岁,她若真的要拜入我门下,还得管这孩子叫师姐。”
这辈分多难受不是?
“这事先不着急定吧,一来等薛家庄事了,拥翠山庄那边再去一趟,我还是得回神水宫一趟的,二来还是要看施大姑娘的想法。”
要是花金弓自己在这里一头热,戚寻倒是觉得不如她自己加入神水宫算了,说不定还能成为江湖上的一段美谈。
不过有了花金弓的这个想法,她也算是清楚了如今神水宫的招牌算是打出去了。
金老太太在旁边听了几句,大概能猜到戚寻之前跟她说的另一笔交易的可行性在何处了。
明心山庄在她手里正是个处在起步之中的势力,但架不住她如今人脉不少,自己更足够有本事。
花金弓尚且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呢?
她到底还是上了年纪牙口不太好,也并不适合吃太过重口味的食物,就只是在孙女的帮忙下,用清-->>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