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上水母阴姬当然也做得有让人诟病之处,但她到底是个受害者,可黄鲁直又不跟雄娘子有一个女儿!还要碍于女儿的情况不杀这个早该死了的父亲。
“你知道什么……”黄鲁直还想辩驳,却听到戚寻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的不错,我不知道,我也不必知道你这种伪君子在想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会想到的。你既然非要觉得雄娘子无罪,只要这些年间所谓的睡不好觉就是对他而言最大的处罚了,可见有人要找雄娘子报仇你也是必然要用这样的歪理来阻拦对方的。”
“若是这个试图找他报仇的人武功不如你,你只怕还真能将他拦下来,可你凭什么替别人做这种慷慨的决定!”
戚寻步步紧逼的追问之中,那种源自九层明玉功急遽霜冻的寒意,甚至让黄鲁直的眼帘都沉重了起来。
他这会儿终于觉察到这种异常了。
他的眼前好像忽然与周遭隔绝着一重雾气,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困锁在了原地,那是随着戚寻的声音而一层层叠加的枷锁。
他即便不知道这是戚寻以夺魄回音和摩云摄魂的招数弄出来的神魂震慑之力,却也知道若是一个剑客连自己的剑都举不起来到底是一种何其可怕的事情。
他一步都挪动不得,只能看到眼前一片诡异笼罩而来的绿纱,夹杂在一种跳动的鬼火簇拥之中。
这不知道是何处而来的鬼火,在他以为是幻觉的下一刻,忽然跳到了他那四年前被砍断的臂膀上。
在这一瞬间一种几乎要将他啃噬的剧痛从断臂的位置袭来,让他几乎痛苦地哀嚎出声,而在这种让人恨不得将肩膀都给削去的剧痛中,他听到戚寻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这个上门来找雄娘子报仇的人实力比你高呢?你要如何让你这劳什子的已经悔改的说法让人信服呢?”
戚寻反正是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可完全不吃这一套!
九幽神君的摄魂法门用在她还有用途,不能做出一些容易暴露她身份的肉体折磨的两人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黄鲁直以为自己的断臂处遭到了什么二次伤害,可实际上戚寻距离他还有一剑一臂的距离,更没有所谓的鬼火在侵袭他的伤口,只有他自己像是中了邪一样地面容扭曲冷汗直冒。
又听到像是直接在他脑袋里炸裂开的声音在说:“或者我换个说法吧,四年前我砍了你一只手,你遇到了一个有本事替你报仇的人,我身边却有个人挡在你们的面前,告诉你说当年我只是无心之失,现在我已经悔过了,甚至因为砍人胳膊还心里备受煎熬,你应该选择原谅我,更接受我是个厚道人的事实,你什么感觉?”
“哦说错了,我为什么要跟你相比,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胳膊,别人失去的可是一条命呐!”
戚寻话说出口,又琢磨着自己这台词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但说都说了,她才懒得撤回。
她转手就将剑架在了黄鲁直的脖子上。
这位君子剑原本只是显得苍白了些的面容,现在被那种近乎魔音的摄魂折磨,变成了青筋迸起面如金纸的样子。
金虹剑的剑背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现在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觉得雄娘子该不该死?”
黄鲁直嘶声挤出了两个字,“不该。”
戚寻璨然一笑,“那么你就先去死吧。”
她可不会称赞他此举是什么有情有义,更不会觉得他这是什么有骨气有底线的表现,这顶多就是沉没成本已经足够多的情况下,他已经本能地固执于自己的选择了而已。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不成全他们这所谓的兄弟之义?
在戚寻这话说完的瞬间,黄鲁直的脖颈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痕,这道出自金虹剑的剑光只是惊鸿一现,就已经夺去了黄鲁直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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