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牙脑子里可没有什么因为消息闭塞而后悔的情绪。
他将下属培养出了自视甚高的毛病,才让他们在江上找上了戚寻的麻烦,被一出水中打捞老鼠的戏码给一网打尽。
他又对丢了他的脸面的下属酷刑处置,让这些人中即便有当探子看到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也实在不敢报到他的面前,直接自裁谢罪。
这便让他一点都没能得到江上的消息。
即便武汉的渡口或许会有人在闲聊之中收到这个消息,魏无牙却以客人到访的理由让自己窝在了龟山洞穴的深处,也显然没这个可能听到。
江别鹤当然知道的也不是最新的消息。
他是狼狈逃来的龟山,连他彼时就失踪了的儿子都没能顾得上找,这会儿知道的只是在三湘发生的事情而已。
但三湘在短短数日之内发生的事情也不少,魏无牙朝着江别鹤看去,便发觉他的神情有异。
“看来你知道一点事情,到这个时候你若是不说出来,你是知道我做得出靠着山洞机关御敌,将你交出去的事情的。”
江别鹤的脸色变了又变才说道:“门主何必怀疑我的诚心,只是此中的事情有不少只是出自我的推测,所以在想要如何跟门主来说而已。这件事——”
“得从我因为燕南天的出现求到了一位自称能够帮到我的铜面人这里说起。”
“当时作为交换条件,铜面人会替我出手解决燕南天和江小鱼,而作为交换条件,我需要替她将两个人从湘潭镇中引走,这两个人似乎就是神水宫中的守灵人。”
“但神水宫已经有多年不现世了,甚至应该说除了出海的那一支之外,在中原已经没有门人留下,我当时还在奇怪为何还有守灵人现世,可为了我的小命,我也只能照做。”
“这件事做成了之后,我便又听说铜面人和另一人一道打上了白山君的地盘。”
江别鹤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十二星相之间近年来虽说不是过从甚密,但总也都算是听您的指派才对,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只可惜没这个阻拦的本事。”
其实江别鹤彼时可没这种替十二星相讨公道的想法,他这人惯会当个利己主义,纯粹是现在生怕魏无牙将他给撇下,而给自己扯了个冠冕堂皇的幌子而已。
魏无牙可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对此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而已。
江别鹤被他这一笑弄得有点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后来的事情在找上您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我以为
自己见到的是燕南天,但其实只是路仲远假扮成的燕南天而已,但少了燕南天的这个威胁并不代表着我的日子好过了多少,那位铜面人也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她虽然没摘下过自己的面具,我却觉得她应当就是移花宫的邀月。也只有邀月会对江小鱼这样在意,更只有她有这个底气说会对付燕南天。”
“不错,”魏无牙沉着一张脸回道,“也只有她会如此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就连他的登门求亲都被当做是耻辱,更不必说是无缘无故打到那只老虎的门前去。
要是邀月听到他的这句想法,看到他雕刻出的那些个石像,只怕真要气出个好歹来。
魏无牙的脑回路实在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他甚至觉得自己靠着打家劫舍,便是这天下间最有本事的英雄人物,甚至还能享受到什么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但江别鹤有求于他,可不会表现出任何对他的鄙薄情绪来。“而现在这个燕南天……或许并非是……”
“你错了。”魏无牙冷声打断了江别鹤的话,“你有没有想过,邀月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如果已经知道了此燕南天并非是彼燕南天,就绝不会允许对方顶着燕南天的名头,只会让对方剥了这个顶替的伪装,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所以这一定是真的燕南天。”
听到魏无牙的这句话,江别鹤的脸色越发难看。
下一刻他又听到了魏无牙说道:“而以邀月的性格她也是一向不喜欢屈居人下的,可见这位神水宫的,地位和本事还在她之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魏无牙不喜欢别人驳斥他的说法。
他表面上是在问江别鹤,实际上只是在说一个肯定的话而已,江别鹤也必须承认他说的的确不错。
来人的武功在这一句让人心神不定的声响中,已经被彰显得淋漓尽致了。
即便是江别鹤再如何想给对方找出什么可能只是用了巧劲的理由,也必须承认此人的武功只怕并不在铜面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