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室透这一夜睡得也很不错。
实际上,虽然找不出原因,但自从隔壁搬来了事情特别多的新邻居,不知是累得还是什么,他的失眠症奇迹般地好转了。
尤其是几只大狗挤满了屋子的时候,睡起觉来连梦都不做——今晚甚至数狐狸没数到二十
,他就沉沉地坠入了一片黑甜。
闹钟在六点半准时响起。
安室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按掉它,便感到外面的空气格外的冷,耳边也能听到细碎的小雨声。
看来,天气预报终于挽回了一局,准确提示了半夜才来的大风与降温。
他缩回手,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被子里四处摸索起来。
空的?
安室赶忙直起上身,抓着旁边的衣服披上,一边曲起腿准备起床找狐狸。
被子被抬高的膝盖顶了起来。床铺末尾,离他最远的地方,一团蜷成南瓜状的橘红色顿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狐狸不满地支起了脑袋,冲着他张口就是一个喷嚏。
它黑色的鼻头此时湿润得过分。安室拉开窗帘,阴乎乎的天光也能照出对方吻尖处两道湿漉漉的痕迹。
因为担心它感冒,安室记得自己还专门将狐狸放在了靠近被窝中部的位置。他的棉被有一点点跑棉,特别是边上,厚度只有中间的三分之二。
狐狸吸了吸鼻子,抑抑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安室皱眉,伸手过去想捞过来查看,再抽回来手上就多了两个牙印。
怎么这一个晚上,狐狸就跟换了一只似的?变脸速度比主人还快。
……又来了,这种过于不现实的联想。
安室捋起刘海,晃了晃脑袋确保清醒。
他很快爬起来,将被子围着狐狸堆成一团,起身先去做饭遛狗。
再回到屋子里,狐狸真的不见了。
贝果状的被窝中心还有一点余温。阳台的门敞着一条缝,厨房的便当盒里少了几个刚刚捏好的饭团。
安室盯着阳台半干不干的地面。梅花状的小脚印一直延伸到了隔壁。
他拎起便当盒去敲三重野家的门。
几乎他刚走到门口,手指还未碰到门铃,门扇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夜未见的三重野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一层青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狐狸跑回家了吗?”安室匆匆道,
“它好像感冒了,昨晚被喂了酒,刚刚还可能吃了做给人食用的这个饭团,最好带去医院看一——”
话还没说完,三重野偏开头,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你……”
安室愣住了,近乎自言自语道,“你也感冒了?”
三重野脸上浮现一丝羞恼。
“没有。是饭团里胡椒加多了!”
他硬邦邦地说道,同时接过饭盒,砰得关上了门。
这是不知第几次被无礼地关在门外了,但安室这回没生出怒气,只是站在那里,表情空白,脑袋里一瞬间冒出了很多东西。
……天方夜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