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误事。
从故乡醉梦中醒来,一片黑暗的卧室里,郁未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他先是感到身上有点潮乎乎的,再来是鼻尖的那股麦苗味,似乎因为被笼在被子里、又被人体散发的热量蒸腾,变得尤为明显。
下面这个触感是什么?
怪软和的,再踩一下!
狐狸本能地做了两个踩奶动作,再低头一看,默默地移开了按在人家胸大肌上的爪子。
这个人睡觉怎么只穿…噫、还是三角的……
他涨着脑袋、蹑手蹑脚、连滚带爬地钻出了被子,被纱窗吹来的夜风冻得一个哆嗦。
春天的气温总是这么说变就变。郁未在这一刻开始想念大表哥保暖效果一流的狗毛褥子。
那也是他断片前最后的记忆,之后发生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狐狸支棱着一身乱毛呆滞了半晌,想起来他该干什么了。
——他被骗了啊。
他要离开这个充满了谎言的地方!
那双圆圆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眯成半月形,开始在屋内四处打量。
首先是阳台,他记得那个锁是内侧拨开的。
狐狸轻巧地跳了起来,扒着窗帘爬到落地窗中部。
从帘缝露出的月光照出那里卡得严严实实的一把崭新铜锁。
怪不得这几天哈罗不来找苏格兰加餐了。
郁未叹了口气,又看向纱窗。
这里是七楼。他刚探出一个脑袋,就被迎面吹来的狂风糊了满脸的柳絮。
他猛打了几个喷嚏。
安室——谁知道他到底叫什么——总之,卧室的主人似乎被吵到了,半梦半醒地嘟囔着,伸手在榻榻米上摸索。
郁未赶忙塞了个枕头给他。
这家伙平时是很敏锐的人,今天大概确实劳累,抱着枕头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
郁未捻了捻胡子,哼了一声,最终将目光盯向卧室正门。
他溜着墙边窜过去,悄悄用后腿蹬开门扇。
大概是发力的方向不对,门倒是滑开了一条缝,同时也响起了一声摩擦音。
吱呀——老太太嚼凤梨那样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的子夜尤为明显。
黑暗的过道上顿时亮起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
郁未僵了一下,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扬着脑袋顶着几只狗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往大门走。
往大门走。
往大门……
“他怎么还顺拐了?”
杜宾发出小声的嘲笑,被旁边的猎狼犬嘘了一声。
嗅着空气中那股炖肉的余香,狐狸四肢不受控制地拐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