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他们后悔。
让他们在我的尸体面前道歉。
到时候,再有一个人出来,告诉他们,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种偏激而充满了腐败气息的想法,最终还是消匿在了少年的胆怯和善良中。
他没有想过死亡的过程是一件多么疼的事情。
但他想过,如果自己死了,那对深爱着自己、却又不断试图掌控自己的夫妻,该会有多么的崩溃。
想的越深、越多的时候,楚紫都仿佛觉得那一刻的自己成为了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绝望的倒在床铺上,哭得撕心裂肺开会干呕。
然后,就是舍不得了。
因为每次挨了打挨了骂,下定决心不再爱他们,甚至考虑去自杀的时候,父亲又会拿着药膏过来为自己上药,母亲又会熬来鲜美的甜汤端给自己。
又痛,又折磨,又心软。
到最后,他会想,自己的人生啊,就这样了吧。
把所有的选择都交给父母,让他们来替自己做选择,他们希望自己做什么,那么自己就做什么。
反抗有用吗?
没有。
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家了。
因为他想要做的事情,他想要过的生活,包括他内里的性格、看待事物的方式,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
他们想要捏一个款式为a的娃娃。
可自己却是一个伪a。
如果撕破这层伪装,那么必然要在这个家庭中爆发出巨大的矛盾和冲突。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心软和怯弱吧,他并不想和家人发生这样大的冲突。青少年时期的那些,已经足够折磨的了。
所以,当时放弃了人生主导权的少年,连着年少时期的那些不甘和愤懑,也一起放弃了。
当时的楚紫,绝对没有想过,人生竟然还能有起起落落落落又起的一天。
也没有想过,会首先得到了兄长的一声抱歉。
童声的一句句“哥哥在哪里”“哥哥为什么不像别家哥哥那样来保护我”的怨气,就在那一瞬间,全部都化开了。
他伸出手,环抱住楚蓝,小声说:“这、这么大的人了,还说这种煽情的话,害不害臊?”
楚蓝只觉得心里涌入了脉脉温情,正想答他“有什么可害臊的”,就感觉这少年的头在自己的肩膀上乖巧无比地蹭了蹭,用一种可以商量的语气道:“不过,道歉的话,总样有诚意的对吧?”
楚蓝一怔,哑然失笑,问:“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