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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2页)

如果只顾着自己享受,听之任之,那结果又会成为什么样?更何况,他凭什么心安理得地受此殊待,怎么可以接受卿安那低姿态的讨好?又凭什么保证自己一定能为其依靠,战乱未平,他如有意外失命,卿安怎么办?如何能不抗拒反对!心乱如麻只得先暂行逃避罢了。

“他怕惹得您哪里不顺心,甚至比那些下人都要谨慎。您一定能感受得到。”直视着司马厝,缄语额间有着磕破的红印,一脸心疼,道,“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四处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无奈之举。但他分明,曾是这般骄傲的人!”

“无论怎样,还是先去看看他为好。”沉默一阵,缄语退后了些,取出物后有些沉重道,“对了,你许是不知道,他曾给你准备的及冠礼,只是当时拿不出手,我今自作主张替他献……”

只因陡然意识到,云卿安以前从来都不施粉黛,而今却破例用上了那盒胭脂。会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因病容憔悴而恐……或是误以为他将此物留下便是这个意思?

“我娘之物,表重惦念,不成想竟会成为你的负担,偏离本意。”他再一叹,看向云卿安,却惊觉那莹润苍白的脸上竟然被泪水完全浸湿。

司马厝在旁抬手轻触云卿安溼潤的眼角,静静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似叹似无奈地轻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还有,万谢贵府,予子之恩。我与时泾就是为此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如是这样,我原失责至此,令缺信任,觉我会无担当还始乱终弃。”司马厝沉声道,“这些年来去总是踉跄清冷,我相信你的所有苦楚。而若是我顾此失彼,始终给足不了你安全感。这般无能还妄谈什么大义?”

司马厝抿唇,眼前似乎浮现出云卿安曾凝视着他时专注眷恋的眼神,可他的无尽心疼却难言,再多的纠结犹疑都难现。

他缓缓侧过脸,情同所见一般空旷失落,许久才哑声道:“可若我对此默认接受的话,这同亲手折了卿安的脊骨有何分别?对他分明从未有过看轻,又怎能就……”

将众人都驱退,所剩则更显凄清,室内叹息声好像落入湖面的蝴蝶,激起阵阵涟漪。至此刻,云卿安的眼睛微睁而无助。

司马厝心头一紧,宽大的手掌抚上其脸庞,向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觉亏欠更深。

只能极尽明确,语气认真。

“这辈子结结实实栽在你手里的人是我,横竖都是绕不过的,故索性今后听命于你,任凭调遣。这些都不是你苦心卑微讨来的欢喜,而是我司马厝除你之外再给不了旁人的,是我司马厝恨不得用尽方法让你知晓得明白的,是我司马厝前时修来的福分,经战苦后的恩赐……你若自贱,这与作践于我有何异?”

“纵随冰河锦绣,承天子诏,临轩侯印。连晓破战重霄入,招摇莽撞同利刃出鞘,未曾邀功付垂成。兴亡何顾,按剑除名,任凭白头饭否攒冢空临。”

“直至方明,也愿闲却藏私,归执金吾浮华尽。而那个人只能是你,只会是你。卿安,听见了?”

这番话就像定身咒,令云卿安怔愣当场,眼眶泛热。

闻其表意,好像梦但又不是梦,他此刻才明白,原来先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虽揽藏着陈年旧疴,如履薄冰。背后亦有无往不坚的倚仗,对方没有对自己表皮枯败的伤疤视而不见,也没有肆扬厌弃,只是知晓而不戳破,清明而不踏足。

尽管在狼烟四起之时私定,却非一厢情愿。坚定不移的爱人从来就在身边,伴随着珍重与在意无处不在。该是要坚强起来,振作起来,而不应被爱所困难得照拂。

司马厝低身,灼热的气息停留在云卿安额间,用手轻轻将彼此发缠交结。

不要躬身俯首,只盼并肩携手。····[1]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

这一战,足足打了两个多月。

就算不是冲在最前端拼命,也都难免身受数伤,司马厝的身上便也时常沾上许多斑斑血迹,不知是自己或是别人的,过经时都似带着罡风,平白令人生出一股冷冽之感来。

这样下来,任谁的脾气无论如何也都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军中有人犯了错,那必定是从严惩处。大家几乎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泾亦是兢兢业业,却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从旁众那投来的羡慕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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