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势渐弱,羌军疯得更厉害,似有鱼死网破之势,人源源不断地向前推进,竟打出了一个口,冲到了城楼下。
话落未久,风中便传来微乎其微的马蹄之声,似千万只轻蚁过境,带着一股不祥。卫折霄眉头一紧,上前欲张口,只见司马厝在此刻蓦地转过身子,眉宇间狠历之色一闪而过,高声令下道:“备战!”
司马厝持枪而出,沉沉地盯着不断逼近的敌人,面色冷峻。而他的身后,是一排排的火炮和弓箭手正规整地候着,就在他们距关门五百步的距离时,柯守业眼神锋利,举起长戟直指敌人的方向,发号施令:“发射。”
联想起此次羌军来势汹汹,卫折霄知道,那帛书定是有些怪异。卫折霄一抬手止住司马厝的去路,跪地抱拳高声道:“末将斗胆请求前去追敌,请侯爷坐镇军中,以抚军心。”
还未待司马厝开口,一个使者火急火燎地赶来,双手呈上帛书传话:“侯爷,这是城中故人交与您的。”
面对如此异状,司马厝和卫折霄四目相对,眉宇间皆染上一层厚重的霜雪。不过半刻钟,手下喘着粗气传报:“将军,炮与火石即将不够了。”
司马厝展开帛书,两颊绷如刀削,越往下看,神色越古怪。少顷,他收起帛书,吩咐贺凛道:“带三千精兵随我去追敌。”
这时,羌军居然做出更为怪异的举动——莫名其妙地撤退了。令人一时弄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回事,命众将停在原地不可贸然行动。柯守业询问道:“呼延捷这回安的什么居心,可是要追?”
炮火与嘶叫相撞发出低沉地悲鸣之声,血腥与硝烟混合在空中随风四散,城下血流成河,浮尸遍野。
“整顿人马,即刻出城迎敌。”司马厝见时机已到,下令道,说罢策马而出,迎敌冲杀而去。
他转身厉声吩咐柯守业:“守好城门,注意城内动向。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开城门。”
说罢即刻带人出城,迎风策驰赶去。
卫折霄领命而去,一袭铁甲银戟威风凛凛。
司马厝低头思忖,敏锐地观察到卫折霄眼底的疑惑与劝阻,似了然般不留余地道:“诸将听令,现命卫统领带五千精锐前去绞杀羌军。”
顿时,廊台上点燃滚滚硝烟,鼓声响彻天际。羌军见踪迹败漏,便不再隐藏。数千人高举着火把,将远处的戈壁滩照得如同昼起之时一般明亮。
司马厝知道不宜再拖,羌军来势凶猛,后方必定有帮助,必须得速战速决。他命卫折霄则带人从侧面突击,用剩余的火石突破敌人的防线,为他找到突破口。
即是采取固守城池,同时用骑兵牵制、骚扰敌军的战术。
暗处射出无数冷箭,顿时尘沙四起,马匹嘶鸣。卫折霄朝天空发出一枚响弹,亮如白昼的火光将羌军照得身形皆现。人数是他们的两倍。
卫折霄心中微紧,仍全无畏惧地冲了上去。见其身先士卒,身后众将士也血脉贲张,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杀敌致果、浴血奋战。
整个空旷之境,尽是如同疯狂的野兽般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令人生寒。而刀与戟的剧烈摩攃,也生出一道道血污,将黑夜染得更加狰狞可怖。厮杀声和金戈交鸣的声音响彻云霄,如同高亢悲壮的箜篌之声。
不过半响,脚下已是血流遍地,零落堆叠成山,令人触目惊心。
卫折霄像一个麻木的人偶般,不停地挥舞着武器,拼命厮杀着。面对羌军间不停息地攻击,固然他体力过人、武术精湛,但迎战许久难免力竭,应付也渐渐得力不从心。····而效力杀敌出于对主将卓越用兵能力的心服口服,今时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
卫折霄刚避开一道暗箭,喘熄未定,又感觉背后一凉。他忙转身,见一道冷冽的刀光正劈向自己,呼吸骤然一停,就在这存亡绝续之际,银枪横空扫过,划破了夜空,紧随着一股鲜热的血水溅落在脸上。
卫折霄未反应过来,便觉腰部便有一股蛮力带过,将他往后狠狠一甩,摔了个踉跄。他赶忙抹开脸上的血水,看着那身披重甲,御马而来的人,吃了一惊:“侯爷?”
“犯不着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证明你的忠勇,毫无意义。”
司马厝没多理会他,脸色沉肃,随即眸光带熠一声令下。转瞬之间,黑烟滚滚,彻破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