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护得住,顾得来。
(本章完)
人萧索世道如何,无半点纠葛
宋桓知不日前才呈上来的一部厚籍还停留在司礼监值事房的案桌上,新故未有着尘。据其称为听言代笔,共友呕心沥血之著,述政见提议,涉兴坝劳民多样,可见极重。
而案桌炉烟缓缓缭绕上升,轻柔地欲抚平微蹙的眉心,云卿安在听着褚广谏的回禀。
“……有一部分外敌军兵在暗中守着温家人,也就是最先进京打探情况的那些羌戎细作,早已与之定下会合接应的方式,控制后经搜查发现其携带图样重信等,意图断为投靠外敌,一旦成功简直不堪设想。”褚广谏恭敬道,“东城桥头被劫杀的,即是京营的器匠总师姜陈及随从,已尽收敛。”
褚广谏暗觑他的脸色,又接着说:“被一网打尽的温家人已皆伏罪认命,只是这伙之中……苏大人似是例外,听说是在我等行动之前,中途不知因何情激跳车故散,现况未明,可要追查?”
云卿安沉思片刻,道:“不必了,通风报信的人,可得眉目?”
褚广谏面露难色,说:“恕愚钝,难得线索,但对方既然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将消息传给我们,致及时阻止而未酿成大祸,此次给予有利无害的帮助也是事实,料想并非心存恶意或是另有苦衷以图避嫌。掌印何必一定要刨根到底?”
云卿安看着他笑说:“如果并非知根知底的人,突然予你好处,你就能毫无疑虑地坦然接受吗?”
褚广谏面上一僵,心知云卿安所言是另有所指,反应过来后才斟酌着道:“承蒙云掌印看重提携的一番苦心,褚某不敢妄加质疑,定当竭力而为,不令失望!”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被总兵教出来的可信可靠。再者,咱家要的从来不是你的竭力卖命,可确实有更难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云卿安移开目光,淡淡说,“经征战后营部实力恐有大量折损,来日,我要你在这个位置拉拢形成的势力都成为他的前方铁盾,后方羽翼。”
倒并非只有司马厝一人被留在这里,看守的人在周边格外密集,伺候跟随的宫侍垂首敛目。云卿安并没有完全地困住他,他仍可以在限定的范围之内自由出入,可哪怕是细微的动静,都必须事先有人向掌印禀报,还得在旁众牢牢地看管陪同之下,给予的待遇倒很是“隆重周到”。
褚广谏忙敛神肃目,坚定答:“掌印放心,定不计代价办妥!”
好不容易逮着个空隙在隐蔽处动手,一位小宫侍在快被司马厝掐得喘不上气的时候才声音微弱地吐露信息一二,而直让他的心沉入谷底,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烦郁都爆发般地瞬间涌上。
又忆起曾经混入行刺的红衣剑姬揭开宫婢伪装,在将离回头时,朝他不无同情地告知碍事小奴已死的消息。他得了魏玠允令前去偷偷寻友踪迹故而误撞,不料岑臻早已在乱中丧生。
云卿安不愿多等,直接逼问道:“可否做到?”
而两者所居所现为后宫同一地点,琉白殿已在前些日子离奇的大火之中完全被焚毁,几乎毫无线索可以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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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摆设一如初时,连焦尾琴的位置都不曾改变过,只是不再听见那绵长的乐音,偶有几颗沙砾被风挟裹着撞击窗棂,发出令人越加烦闷的声音。
如温家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迅速,对方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做到隐蔽更是有着些许能耐,除了借着魏玠作为利用工具,本身也不可小觑,那浮起来的冰山一角礁岩都能让人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是例外。
厚籍在不得翻阅之时,便就这么凝固着,把人的情感思想、连同那无数个日夜的讨究钻研、为国事生民的苦心孤诣都一并封冻起来了。可书页仍然会泛黄发蛀,落到苏禀辰的脚下就成了一片枯叶子,逼得他在不经意落目之时只剩下恐惧,逃也似的避开了,是荆棘陡崖也都无谓,平顺坦途也作贪想。
没有可受自己控署的实力简直寸步难行,不论是在京都还是在朔北,还是面临其他困难的情况。将手脚伸向宫廷之中本只受皇帝一人调遣的禁军,或许实在有些大逆不道,可是这确实是能够让他更快势起的手段。